“皇上乃至聖至明之主,一定會想出一個辦法來懲而以戒之的。”隗林仍舊忘不了恭維嬴政幾句。
嬴政聽後低頭沉思一會兒,而後開口說道:
“既然王愛卿與隗愛卿都為扶蘇這逆子說情開脫,那朕就饒了這逆子性命,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朕決定罰去其一年俸祿,明日到太虛仙境之中為二位道長受六個月的守爐之苦。隗林,你去傳朕的旨意吧!”
“陛下聖明,陛下聖明,陛下如此處理不但可以讓扶蘇公子幡然悔悟,認識錯誤,而且還可以讓其為陛下成就長生不老之身而盡其綿薄之力並盡其孝心。”王綰和隗林一起跪倒謝恩,而後隗林徑直去扶蘇家中去傳旨,當然又少不了與扶蘇好好地交流溝通一下,規勸扶蘇以後避免暴躁衝動,意氣用事,否則不但於事無補,還會被嬴政疏遠。
眼見嬴政如此輕易地饒恕了扶蘇,趙高心中的失望可以說是無法用語言來說清楚的。早知道嬴政不舍得殺扶蘇,還不如當時在太虛仙境之中借機殺掉扶蘇,以除心腹大患呢!哼,罰俸祿一年,到太虛仙境之中守爐半年,這豈不是隔靴搔癢嗎,這可與他預想的結果要差上十萬八千裏。他本想再進言讓皇上收回剛才的旨意,改判斬刑或是流放什麼的,但他又怕自己的意圖太明顯,引起始皇的懷疑,隻得恨恨地咽下了這口氣。但是,他在心裏卻把隗林給記下了。在他的心思設想之中,王綰已經老了,已經不能和他爭寵了,李斯膽小怕勢,也不足為慮,倒是隗林的力量不可低估。如果他與扶蘇聯合起來,那可夠自己對付的。沒想到剛剛趕跑了一個蒙毅,卻又來了一個隗林。不過,趙高已經打定了主意,凡是擋住自己道路的,不管他是誰,都要把他打落於馬下,而且讓他永遠都沒有翻身的機會。他知道,自己絕對有這個能力。
後來,秦始皇又在隗林的建議上巡視了一遍齊魯之地,在丹藥吃完之後,迅速回到鹹陽。嬴政本想自己到太虛仙境去看一看,但是趙高主動要求為始皇跑一趟。趙高來到太虛仙境,他要提醒韓終和侯公提前想一個萬全之策,既能保全他們的性命,又能使他們聽從自己的安排和命令。
到了太虛仙境之中,幸好扶蘇並沒在,隻有韓終和侯公二人守在爐前。見到趙高進來,二人連忙跑到趙高麵前,非常著急地問道:
“趙大人,你不是和皇上一起東去巡行了嗎,怎麼現在就回來了呢?”
“皇上急著趕回來要吃你們煉製的長生不老之藥呢!”
“啊……”韓終和侯公二人一聽趙高的話,頓時嚇得麵色蒼白,全身忍不住顫抖起來。他們以為嬴政此次出行怎麼也得用上幾個月的時間,誰知這麼快就回來了,而且一回來就要長生不老之藥。
“怎麼,仙丹沒有煉出來嗎?”趙高明知故問。
“大人,其實丹藥還沒有煉出來,隻怕皇上一時還吃不到,能否請大人在皇上麵前為我們二人美言幾句,多多延遲一些時間啊?”
“唉,其實皇上若不是一路之上淨碰到一些不巧兒的事情,他也不會這麼著急回來。現在他的眼中隻有長生不老之藥,如果再讓他等下去,隻怕……”說到這裏,趙高故意拉長了聲音。他在等待二人的反應。
“那怎麼辦,那怎麼辦,皇上是不是會治咱們兩個人的罪啊?”韓終和侯公二人互相對視,一臉的惶急,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對於嬴政的暴戾和殘忍,他們不但耳聞過,而且還曾親眼見過,如果真的惹怒了他,隻怕他們這兩個人連命都保不住了。
“不瞞二位,皇上確實一直悶悶不樂,本來我想你們如果能煉成長生不老之藥,讓皇上服了,皇上也許會雨過天晴,誰想你們這裏卻毫無進展,我也不好說啊!”趙高作出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趙大人,趙大人!”韓終和侯公兩個人一臉的頹喪與絕望。他們大叫著跪在了趙高的麵前,而且抓住趙高的褲管,“趙大人,我們知道大人您深得皇上的寵信,求大人在皇上麵前為我們多多美言幾句,我二人願肝腦塗地,以死相報!”
“二位,二位,請趕快起身,趙高有何德何能,敢受二位道長如此大禮呢!我們奔波勞累半天,不都是為了皇上嗎?和你們相處一段時間,自覺二位道長也是性情中人,我當然不能袖手旁觀了。”說著,趙高將二人從地上扶起來,而後作出一副沉思狀,過了片刻才對二人又說道:“二位道長,我倒為二位想出一個辦法,隻不過不知道二位道長是否還有什麼好辦法?”
“大人請說,不知大人有何良策?”
“二位,皇上之所急,雖在丹藥,實是長生不老之身,若是二位還有什麼其他的方法能夠使皇上成就仙體,皇上自然就不會再追究二位的煉丹不力之過了。”
韓終和侯公二人聽了趙高的話之後麵露喜色,但轉而卻又哭喪起了臉,垂頭喪氣地對趙高說道:
“趙大人,實不相瞞,我們兩個人現在除了煉丹之外,確已才盡,無法再想出其他的求仙之路了。”
“那你們就實在沒有什麼別的方法了嗎?難道你們以前作方士之時就是一味地以實相告嗎?”趙高盯著兩人的眼睛,咄咄逼人地問道。
“大人的意思是……”韓終與侯公二人幾乎不敢正視趙高逼視的眼神。
“二位不是愚鈍之人,想必應該明白我所說的話。”
“那大人是讓我們……我們欺騙皇上啦?欺君可是殺頭的大罪啊!”
“難道二位煉丹不力就不是殺頭大罪嗎?皇上的脾氣可不太好,如果二位真的不想為自己著想,那麼我也就不必非得充這個熱心人啦!”說著,趙高轉身就要走。他知道,這二人絕對不會引頸受戮的。
“大人慢走,大人慢走,我二人聽從大人的安排就是了。”趙高剛剛走了幾步,韓終和侯公就按捺不住了。趙高回過頭來,心中是萬分的得意,卻又聲音平靜地對兩個人說道:“不,二位道長,你們絕不是聽我的安排,而是靠自己的努力自救。能不能脫困於眼前的危機,也就看你們自身的努力了。”二人連忙點頭對趙高千恩萬謝,卻又不禁麵帶愁容。雖然趙高已經給了他們暗示,他們卻實在沒有什麼辦法能夠讓嬴政從長生不老之藥上將心思挪到別的方麵。
兩個人愁眉苦臉地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另外一個能夠成就長生不老的方法,隻得將自己的一大摞關於成仙求異的書翻出來,一本一本地查閱著。查閱了之後,還是侯公腦筋比較靈活,與韓終商議之後,這才神色輕鬆地對趙高說道:
“趙大人,我們已經想到了一個好辦法,不過卻還要仰仗大人在皇上麵前句,我們今後一定會銘記大人的恩德的。”
“是嗎,不知道是什麼方法?”
“大人,我們剛才翻閱了相關古籍,查到天帝所居之處的描述,天帝所居之處為蘭池,內有三座神山,即方丈、瀛洲、蓬萊三山,山上有宮殿樓宇,天帝與諸仙居之,皇上身為一國之君,乃人間帝王,如果在地上造蘭池及三仙山,皇上一定會十分高興的。”
“嗯,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不過皇上的墨丹快要吃完了,你們要抓緊時間再煉製一些出來。”
“這個請大人放心,不過皇上那裏還要請大人多多費心。”
“行了,行了,這本是我的分內之事嘛,唉,對了,近日扶蘇在這裏守爐嗎?”
“在的,在的,扶蘇公子為了守此丹爐可以說是盡心盡力,足見其對皇上是一片至孝之心。”
“那他現在幹什麼去了?”
“啊,他剛才說要去一位故人墳前待上一會兒,我們說反正現在也無事可做,就讓他去了。”
“哼,為皇上守衛丹爐要的就是一顆孝心和恒心,他的心中卻還會惦記其他的事情,難怪這丹藥會煉不成。”
說完這句話,趙高靈機一動:哼,去一個故人墳前待上一會兒,說得倒好聽,肯定又是跑到夏雪那個賤婢墳前去痛哭了。看來這個傻小子對那個婢女倒還真是癡心,不但肯為了她和自己拚命,還會在她死後這麼久還心懷牽掛,倒也真是一個多情種子。想到這裏,趙高得意地一笑,而後將韓終與侯公二人叫到跟前,和他們低聲互語起來,而韓、侯二人的臉上則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等到趙高說完,韓、侯二人都是一臉的緊張,韓終十分驚惶地對趙高說道:
“趙大人,您這不是讓我們說假話嗎?”
“我並沒有讓你們去說,隻要有人問你們,你們默認就行了。”
“可……可扶蘇公子是皇上的長子啊?”
“哼,這個你們放心,皇上早就對扶蘇心生厭意,否則又怎麼會派他來守丹爐呢!”趙高說完,見韓終和侯公仍是一臉的猶豫和惶恐,便聲音冷漠地說道:“二位道長,你們能保證自己以前說過的話都是真話嗎,你們以前就從來沒有騙過人嗎?”
趙高這句話將二人說得啞口無言。的確,進入鹹陽之前,他們二人都是江湖術士,靠的就是替人占卜算命謀生,當然不可能都以實相告了,否則他們連活命都很難。誰會相信一個隻會說真話的方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