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來到杜衡府 侵犯匈奴女(1 / 3)

始皇一行很快就到了離雁門城城門隻有一尺之遙的一個沙丘。原本沒有一絲生氣的沙丘,瞬間傳來一陣急促的鑼鼓聲,無數兵士出現城頭上,無數戰旗也迎風飄揚,煞是威風。

鑼鼓之聲以後便是一陣搖旗呐喊之聲,隨後雁門城城門大開,無數騎兵步兵如潮水一般從城中奔了出來,其聲勢遠比剛才的那些匈奴兵士的來臨要大得多。

轉眼之間,從城內衝出來的那些兵士便把始皇及其身後的百餘人團團圍在中間,而且還不停地鼓噪呐喊著。伴隨著這起起伏伏的巨大的聲浪,始皇所率領的這些人就宛如在驚濤駭浪中掙紮航行的小船一般,隨時都有被風浪傾覆吞沒的危險。

始皇嬴政知道自己麵前的這些人都是秦國的兵士,都是自己的手下,因而一點兒也不驚慌。該驚慌的人應該是雁門守將杜衡。

在始皇的對麵,是一名盔甲整齊的將官,端坐馬上,看上去倒也十分威猛。隻見他將手中的武器高高一舉,那些鼓噪不止的兵士立即變得鴉雀無聲。他得意洋洋地點點頭,而後一指始皇嬴政,大聲地叫道:

“呔,你們這些匈奴人的細作,趕緊下馬投降,要不然此處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

始皇仔細地瞅了瞅對麵的這名將官,看上去倒還有些麵熟,應該就是雁門守將杜衡。他有些奇怪,怎麼杜衡會認不出自己呢?他根本就沒有意識到經過了剛才的一番打鬥忙亂以後,他的臉早就變得汙跡斑斑,根本就無法輕易辨認,而且這杜衡也並沒有見過他幾次。

但是,無論如何,他都無法再控製自己的情緒了。一見杜衡,他心中的無名之火陡然之間便燃燒起來。

匈奴兵馬在這裏橫行無忌,任意砍殺劫掠的時候,雁門城一片安靜,仿佛一座空城;而現在,當大批的匈奴兵馬大勝北歸以後,這些人卻又好像是從地底下鑽出來似的,呼啦啦一下子出現在始皇等人的麵前。而且,為首的杜衡更是一見麵就指責他們為匈奴的細作,其勢無比囂張。

始皇目光直直地盯著對麵的杜衡,沉吟一會兒,而後開口冷冷地問道:

“你就是雁門守將杜衡嗎?”

耀武揚威的杜衡端坐於馬上,猛聽得對麵的人這麼一問,不禁一愣,臉上現出一絲惶惑的神色。很顯然,他也弄不清楚為什麼對麵這個看上去極為狼狽可笑的人會知道自己的名字。但是,他的這種惶惑和驚異隻有一瞬,轉眼之間他便變了臉色,極為慍怒地指著始皇大叫道:

“大膽,本將的名姓也是你這賊人能叫的嗎?看你一副賊頭賊腦的模樣,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來人呐,將這大膽的賊人及他的同夥都給我抓起來,嚴加審問,讓他們也知道知道本將軍的厲害!”

杜衡話音一落,立即便有無數的兵士大呼小叫地衝著始皇等人擁了過來。

“大膽奴才,難道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還不趕快給我住手!”

始皇正要對這些不知死活的兵士們拔劍相向,忽然間聽到一陣怒喝從他的背後傳來。他極其詫異地回頭一瞅,卻見李斯正騎著馬從後邊趕上來。

趕過來之後,他並不敢超越始皇,而是停在始皇的身後,指著杜衡大聲叱罵道:

“臭小子,難道你想死不成嗎?”

正在對麵洋洋自得的杜衡被李斯這兩番責罵罵得一頭霧水,臉上也滿是驚惑。他愣愣地瞅著對方,樣子甚是可笑——雖然對方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熟悉,但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來是誰。

“混賬東西,連我你都認不出來了嗎?”李斯望著對麵一臉狐疑的杜衡,眼角瞥著始皇嬴政挺直且寬大的背影,口氣又加重了許多,而且心中也無比的焦急起來。雖然現在始皇一言不發,但誰也不敢保證隨後是不是會有什麼驚濤駭浪於一瞬間爆發出來。不過,他竟沒有意識到,自己此刻臉上也是一塌糊塗,五官根本辨認不清,也難怪杜衡會認不出他這個做老師的。

聽了李斯的這陣大罵,杜衡又愣愣地看了看他,眉頭也緊皺著,而後,杜衡忽地異常驚琊地大叫一聲,急急忙忙地滾鞍下馬,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李斯的麵前,跪倒在地,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恩師在上,學生杜衡有眼無珠,竟然未能認出恩師親臨雁門城,請恩師恕罪。”

看著杜衡一副呆頭呆腦的樣子,李斯急得百爪撓心,一邊恨恨地瞅著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的杜衡,一邊心有懼意地偷偷瞅著始皇的背影,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好。

跪在地上的杜衡等了半天也聽不見李斯的回話,不禁偷偷抬眼瞅了瞅,卻見自己的老師李斯正向著自己身邊的那個人擠眉弄眼,心中大為詫異,不禁又瞅了一眼那人,卻仍舊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李斯一見自己的門生竟然如此的渾渾噩噩,心中越發惱怒起來,更對杜衡怒目而視,壓低了聲音嗬斥道:

“蠢貨,皇上就在你的身邊,你怎麼能越過皇上向我行禮呢,還不趕緊去向皇上磕頭謝罪!”

聽了李斯的話之後,杜衡的身體猛地一震,而後才呆傻了一般,用狐疑目光偷偷掃視了自己對麵的始皇,又側頭看了一眼李斯,卻見李斯正焦急萬分地衝著自己頻頻點頭。他的臉色猛然間變得蒼白嚇人起來。

在李斯目光的不斷催促之下,杜衡這才極為緩慢地從地上爬起來,仿佛一條死狗似的跌跌撞撞地跑到始皇的馬前,雙膝一軟,“撲通”一下子便癱倒在地上,可憐巴巴地哀哀祈求道:

“吾皇在上,奴才狗眼不識泰山,竟然不知道是皇上禦駕親臨,而且還犯了忤逆君王的天大罪過,奴才罪孽深重,萬請皇上饒恕奴才的狗命!”

“杜衡,你說你自己罪孽深重,那麼朕問你,你的罪過是不是隻此而已呢?”嬴政冷冷地問道。對於杜衡此時的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他根本不屑一顧。

“這個……奴才鬥膽,請皇上明示。”

“杜衡,朕問你,你可知道匈奴人剛剛在你的防守區域內劫掠殺戮一番而去呢?”

“這個……這個……啊,啟奏皇上,奴才知道此事。”

“那麼你那時身在何處呢?”

“奴才其時正在雁門城中集結隊伍,準備全殲來犯匈奴兵馬,誰知等奴才率人殺出之時匈奴的大批人馬早已向北逃逸,奴才還以為皇上是匈奴人的餘部,這才冒犯衝撞了皇上的聖駕,請皇上恕罪。”

“好,杜衡,兵貴神速,你卻要用一個多時辰的時間集結隊伍,難怪匈奴人敢在這裏肆無忌憚,恣意胡為呢!朕再問你,為什麼你所管轄的區域內村莊凋敝,荒涼無比,這裏的邊民們都到哪裏去了?”

“皇上……也許他們……他們是嫌棄這裏的土地貧瘠缺水,到其他的地方去尋找沃土了吧……”杜衡似乎不知道自己大禍將要臨頭,仍在詭辯著。

“住嘴!”嬴政騎在馬上,用手中的馬鞭一指杜衡,怒氣衝衝地大叫著:“狗奴才,事已至此,你還敢跟朕強詞奪理,來人啊,將這個狗奴才給我拉下去砍了!”

杜衡一聽此言,頓時臉色煞白,一下子便軟軟地伏在地上,身體也忍不住顫抖起來。兩名始皇的衛士應聲從始皇的後麵走出來,大踏步地走到杜衡的身邊,把杜衡從地上拽起來,一下子打掉他的頭盔,將其雙臂倒剪,狠狠地押了起來。由於痛恨杜衡剛才在雁門城內躊躇猶豫,見死不救,所以這兩名衛士下手也非常重,把個杜衡疼得直齜牙咧嘴,臉上的肌肉也抽搐著。

那兩名衛士死死地按住杜衡的胳膊,而且把他的頭也壓得極低,而後抬頭瞅著始皇。始皇又惡狠狠地瞅了杜衡一眼,猛地一揮手,做了一個很誇張的砍頭的動作,那兩名衛士見狀便拖著杜衡走了。

跟隨杜衡而來的兵士自從知道眼前之人便是當今皇上之後,一個個驚駭得目瞪口呆,哪裏還敢出聲。現在一見自己的主將被人像拖一條死狗似的向圈外拖拽,連忙齊刷刷地向兩邊退卻,轉眼之間便讓出了一條極寬的道路,一個個瞪著大眼瞅著杜衡趕赴死地。被拖著向外走的杜衡低垂著頭,雙腳蹭地,仿佛已經呆傻了似的。也許,他真的已經被嚇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