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 3)

朱曉曉氣焰頓無,囁嚅一下才緩緩地開了口,“上海話我可是聽不懂的。”

“走吧。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桐樺歎口氣,“我會對我家裏人交代盡量講普通話。”

桐樺與朱曉曉是在上海領的‘紅本本’。

朱曉曉想在鄭州領,桐樺說不合適,老媽也不同意,於是,她很不情願地跟桐樺來了上海。

領本本之前朱曉曉並沒有見桐母。準確一點說,兩家的父母根本沒有見上麵。其實,桐樺曾安排過一次兩家長輩見麵,但到了見麵的前一天桐母卻電話通知兒子,她的老毛病——腰椎間盤突出病複發。桐樺帶著萬分歉意到朱曉曉家說明了情況。當時,朱母寬慰桐樺,說桐母年齡大了身體要緊,不要在意形式。還說隻要桐樺和朱曉曉兩人是真心相愛她就放心了。話雖這麼說,朱父朱母心裏很是不舒坦,但考慮到桐樺確實是個好孩子,他們也不挑不什麼了。

老媽的想法朱曉曉可以理解,老爸的顧慮她也能體諒。可是,父母內心的不高興,她能感受得到。

於是,潛意識裏她開始排斥桐樺的家人。

當然,這些朱曉曉並不會告訴桐樺。

到了上海,不知出於哪些原因桐樺直接把朱曉曉帶到了他單身時的小公寓。期間他回家了一趟,拿了結婚必需的相關證件。

因此,到桐樺家對於朱曉曉來說是一個不愉快的行程,這個事實桐樺能感受得到。

上海的繁華如果沒有親眼見過,是不能用空泛語言來形容的。但是,朱曉曉根本無心看這些,上海這座城市給予她的都是不美好的回憶,她曾隨父母兩次拜訪外婆家人,被人拒之門外的場景現在想來都讓人心寒。

坐在車上,她突然感覺到她的婚姻太冒險了些。

她想,或許她和桐樺是得不到桐家人的祝福的。

桐樺感受到小妻子的沉默,他心裏有點難受。

桐樺知道母親為什麼不按受小妻子。母親嫌小妻子是鄭州人,母親一直盼望著他能娶一個能讓她長臉的妻子。用以洗清妹妹桐桐帶來的汙點。可是,他知道他做不到。自從他見到朱曉曉第一麵,他就知道他做不到。他告訴自己一定要娶朱曉曉。他不知道這個隻能稱得上清麗的女孩哪裏吸引了他。她是那樣的普通,清湯掛麵般的頭發,臉上隻有自然色沒有一丁點的脂粉氣息,可以說她並不出眾。其實,很長的一段時間裏他一直在思索,朱曉曉到底哪裏吸引了他?直到謝紫嫣到鄭,這麼一比較,他忽然就明白了,他最先受吸引的是朱曉曉靈動清澈的雙眸,那雙眼睛隨著心中的小主意,時而骨碌亂轉時而迷茫純真。既而是她說話時的貧,她愛臭美的裝腔作勢……,一點一滴的,他眼中的朱曉曉越來越可愛,他越來越放不開手。直到那一天,他決定把這份美好占為己有。

可是現在,他的小妻子有點不開心。但是,他又能怎麼辦呢?

他暗暗歎口氣,把小妻子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手裏。

朱曉曉低頭盯著重疊的兩隻手,“能說說你的家庭成員嗎?”

桐樺伸出另外一隻手,把朱曉曉的腦袋摁在自己的肩頭,“曉曉,我爸媽都已退休,我妹妹也有了孩子了。”

“就這些?”朱曉曉抬起頭盯著桐樺的眼睛。

“曉曉,我在鄭州任期還有兩年半。近期我們不會住在上海,即便以後我們回來也是單過,不要考慮過多。”桐樺側過身直視著朱曉曉,“婚姻雖然要背負一定的責任。但是,還不是現在。”

朱曉曉隱約明白了桐樺的意思。頓時,她胸腔的悶氣少了幾分。

桐家三室一廳,屬普通人家。

桐母相當冷漠。這雖在朱曉曉的意料之中,可心裏還是有些難受。相反,桐父對朱曉曉態度好很多。老人家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問候了朱父朱母,並問了鄭州的風土人情。

朱曉曉有問必答。對於桐母刻意的冷淡,她彷若沒有發覺,該說什麼該做什麼,她顯得落落大方。

看她這樣識大體,桐樺再一次慶幸他找到了一個好女孩子。

午飯過後桐樺的妹妹桐桐領著一個小男孩來了。看得出,小男孩穿得相當考究精致。

桐桐生活得很好。這是朱曉曉的初步判斷。可是,桐母依舊一副不理不睬的樣子。

朱曉曉很是詫異,但顯然桐樺沒有解釋的意思。當然,也沒有朱曉曉詢問的時機。

桐桐很健談。一會兒工夫她已和朱曉曉熟悉了。說到熱鬧處,桐桐總是笑聲朗朗。見狀,朱母用上海話冷臉說了句什麼,語速快朱曉曉壓根沒有聽明白,桐桐卻氣惱了,她把手中杯子重重放在茶幾上,帶著黏糊著外公的兒子一陣風似的離去。如此家庭如此母女,朱曉曉感覺說不出的別扭。

朱父重重歎口氣起身進了書房。

桐樺跟進書房給朱父說了一陣子後示意朱曉曉起身走。走到一間臥室的門口,桐樺說,“媽,我們明天回鄭州。”

朱母正在換床罩,她頭也未抬,“家是旅店……。”

朱母用上海話,語速仍是極快,朱曉曉聽得不是很明白。她靜靜地等待,等著桐樺開口。

“我們走了。”桐樺沒有說什麼仍堅持要走。

朱母摔掉手中的床罩,指了指門,“走。”

這次朱曉曉聽明白了。但她不敢說什麼,畢竟她不知道這個家庭隱藏著怎麼樣的矛盾。

回鄭州朱曉曉選擇的是動車。

車速很快,窗外風景不斷後退著。

朱曉曉歪靠著桐樺肩頭默默想著心事,上海之行讓她覺得很不輕鬆。她突然特想老媽老爸。

她掏出電話拔了家裏的座機。連接四次沒人接,朱曉曉撥打老媽的電話,關機。她很納悶,撥打老爸的,還好是通的。

“爸爸。你們在哪?”

“威海。曉曉,你們在哪?”

“我們在回鄭州的路上,你們去威海幹嗎?不用上班嗎?”朱曉曉一頭霧水。

“你媽我們請公休來威海度假。”老爸聲音仿佛年輕很多。

朱曉曉能聽到電話裏傳來老媽的催促聲,聽音好像是輪船上。

“好像結婚的是我,我們都沒有出去玩,你們怎麼先度上蜜月了。”朱曉曉欲哭無淚。本來她還準備回去蹭吃蹭喝呢,在上海的這幾天雖然桐樺帶著吃了不少好吃的,可是,她卻特別想吃老媽的幾個拿手好菜。

“丫頭。從你領完證的那刻起,你已經不歸我和你爸管了。我們對於你隻有權利沒有義務。沒事不要老打電話,我們還要去其他地方,十天後會回去。”老爸的電話已在老媽手裏,她說完後徑直掛斷電話。朱曉曉再打就是關機狀態。

真不負責任啊。朱曉曉心裏哀嚎著。

桐樺看著她的苦瓜臉,含笑問,“爸媽度假去了?”

“呃。”朱曉曉無精打采。

“他們很久沒有旅遊了吧?!”

“哦。可是……。”朱曉曉沒有說下去。

“可是什麼呀?!”桐樺明知故問。

“可是他們應該告訴我一聲啊。”

“你陪他們去嗎?”桐樺笑了。

“我在上海怎麼能陪他們外出啊?!”朱曉曉開始不講理了,“我們可以晚一點再領證的。”

“晚點領證為了和他們一起出去?!他們不需要你陪。”桐樺笑著撥拉一下朱曉曉的頭。

朱曉曉憤憤地躲開,“結婚真不劃算。”

桐樺一愣有些不解。朱曉曉氣著說,“本來爸媽兩個寵我一人。現在我身邊隻有你一人,寵不寵我還說不準。”

桐樺心底柔軟起來,這是小妻子有點不適應,聽小妻子說到‘寵不寵還說不準’時他的心一下子醉了,怎麼可能不寵呢。可是,已近而立年齡的他有點說不出口,他已經不是小年青,這些情話是需要場景陪襯的。現在,公共場所,且對麵還有兩個聽得津津有味的中年婦女,他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的。他想,如果朱曉曉不說結婚兩字,她們一定會認為他正拐帶未成年少女呢。

於是,他把小妻子的腦袋摁在自己肩頭,用命令口氣說,“休息一會。”

朱曉曉心中再次哀嚎,看看吧看看吧,結婚有什麼好,這個男人連句哄人的話都吝於給你。

桐樺聽到朱曉曉不情願的哼哼聲,笑了,他決定出格一次,於是,他低頭湊到朱曉曉耳邊,“我不但會寵你,還會寵你一輩子。”

朱曉曉心裏一下子樂開了花,可臉上依舊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她極押韻的‘嗯哼’一聲,“說了不算,做了才算。”

“那以後不說。”桐樺笑了。

“你敢?!”朱曉曉飛快地抬起頭嗔怪說。

“不敢不敢。”桐樺徹底沒轍。不說也不行,說了還不行。這女人啊一旦愛上還真蠻麻煩的。不過,看朱曉曉那瞬息萬變的表情變化還是蠻有趣的。

桐樺與朱曉曉沒有新婚旅行。

朱父朱母的旅行稍稍打亂了桐樺的計劃。他本計劃從上海回來後就籌備結婚儀式。嶽父嶽母不在,他隻好把計劃延後。

桐樺詢問了朱曉曉的意見:蜜月旅行還是籌備典禮?

兩項提議都被朱曉曉否決,她強烈表示要窩在家裏哪也不去。

其實,對於典禮,桐樺想分兩部分進行。先在鄭州舉行,畢竟朱家親屬多在這城市周圍,他需要給朱家一個向親屬昭明女兒已嫁的儀式。然後才在上海舉行,這個儀式他計劃在兩年後,那時候他已經回到上海了。他希望這兩年時間內母親能夠想通。他不想委屈小妻子。

近十年的打拚,桐樺也少有休息時間。因此,朱曉曉的建議他也很樂意。

俗話說什麼‘溫飽思……’。

嘎嘎,朱曉曉同學的新婚生活過得很累很疲憊。

很累很疲憊的結果就是一直窩在家裏,一直到彈盡糧絕。朱曉曉同學大呼餓得受不了。桐樺迫於某女淫威,隻得外出采購。

桐樺外出後,朱曉曉窩在沙發裏吃冰激淩,這是家裏能吃的最後一樣東西了。她伸著舌頭一點一點的舔。朱曉曉沒有這樣的經曆,在她的記憶裏,冰箱裏永遠有菜,零食盒子裏永遠有小點心之類食品,總之,上學期間的她也算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了吧。結婚,果真有些不一樣。她得出一個小結論。

央視熱播韓劇,男女主人公戀得異常純潔,都十集了才到拉拉手的程度。一直非常熱衷這種肥皂劇的朱曉曉突然覺得有些好笑,男女之間貌似沒有這麼複雜吧。‘愛愛’之後的親蜜程度可比神七升空速度,她想,也許男女之間‘愛愛’確實比較強大。好比她和桐樺,自初夜過後兩人關係用一個成語便可形容——親密無間。這種無間不止是精神上的,肉體上同樣是。

朱曉曉用小勺把盒子裏最後一點冰激淩舀進嘴裏後隨手關了電視。正考慮著要不要給桐樺去個電話催一催時接到蘇菲菲的電話,“豬。我給你準備了結婚禮物,什麼時候你們倆不忙了告我一聲,我給你送去。”

新婚夫妻能忙什麼,聽蘇菲菲故意拉長的聲音就能明白。

“色坯。”朱曉曉吃吃地笑。

“這都能聽懂,進步許多啊。豬。”不知不覺中兩個女人的通話內容有了質的改變。或許女孩變成女人的第一個明顯標誌就是人與人之間談話時的‘隱晦’性文化用語開始聽得懂了。

“什麼禮物啊?”朱曉曉起身走到窗邊往外看看。

她的肚子再一次抗議,強烈程度蘇菲菲也清晰可聞。

“豬,幹嗎呢?連豬食都沒時間吃。”蘇菲菲避而不答。

想來這禮物定非常物,朱曉曉不再追問,“家裏連根菜毛都沒了。我老公去采購了。我一人在家。”

電話那頭的蘇菲菲沉默片刻,“朱曉曉,問你一個問題?”

朱曉曉一愣,蘇菲菲多久沒叫過她名字了?估計有兩年時間了吧。看來這個問題不是平常的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