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禾然舉手投足都顯得很真實不做作,我對他的第一印象還是非常不錯的。
但我今天還是察覺到了鍾小蠻對齊禾然的情愫。
“然哥,蠻姐。”一個女聲在門口風鈴的清脆聲中傳來。
循聲望去,略一思索,我下了一個結論。這個世界上,會打扮好看的姑娘還是男人的首選。
那姑娘一頭短發,穿著熱褲T恤,挎著一個小背包。但論長相,能拉低鍾小蠻不少顏值。
她一上來,鍾小蠻就坐在我這邊。
隻見這個姑娘蹦蹦跳跳地走過來:“不是說好要去看電影嗎?”
我沉默著用咖啡勺子攪動著,不好搭腔。
“我賬還沒做好呢。”齊禾然用手輕輕摸著那姑娘的頭發。
“切,你啥水平我不知道啊?哪次做的賬不是人蠻姐又重新做一遍?”
那姑娘一臉嫌棄,齊禾然一臉窘迫,我一臉雲淡風輕,鍾小蠻一臉偷樂。
八仙過海。
鍾小蠻主動說道:“好了好了你們去玩吧,我來就行。”
齊禾然說道:“你別聽萱萱胡說,那怎麼好意思?”
我看著那姑娘一臉嘟著嘴的可愛模樣,又想著人男朋友還在旁邊呢。
我應該……打不過吧……
所以我飛快地低頭,暗歎一聲:紅粉就是骷髏。
……
但骷髏真好看。
“這會兒跟我客氣了?”鍾小蠻說道。
“就是嘛,蠻姐又不是外人。”那個叫萱萱的姑娘說道。
齊禾然有點不好意思地抓抓腦袋。
“去吧去吧,怎麼,還擔心我做假賬?”鍾小蠻調笑著說道。
“哪能啊……”齊禾然起身,“那我去了哦。”
……
“那個,姐,隔壁不是一網吧嗎……”我說道。
“大姐,你又不說話一直埋頭做賬,你知不知道,這個人啊,手機一沒電,他就無聊。”我又說。
“馬上好了。”鍾小蠻抬起頭來。
我順眼看過去。
說實在話,字算不得筆走龍蛇驚豔全場,但也是娟秀靈氣自有一股清新。
整整齊齊一目了然。
側首翻過另一本,顯然剛開始營業大多都是支出,但齊禾然做賬的本事還是很不簡單的……就是沒怎麼看懂。
一般在齊禾然的賬後麵就有鍾小蠻做的賬,高下立判。再一想到這咖啡屋本身的設計也是鍾小蠻一手完成的,讓她的形象又高大了一層。
似乎一直在高大,從未有削減。
要是再漂亮點……
我就把我哥介紹給她。
6
幼兒園布置這一段時間我倒是和鍾小蠻熟悉了很多。
順帶著和齊禾然也熟悉了不少。
他打球,也玩遊戲。有時候沒生意,他就和我到隔壁網吧玩把籃球操控遊戲。
本來日子可以說波瀾不驚。
然而某天我正在和一群哥們兒喝夜啤,一個電話忽然打過來:“小爽,你……你……在哪?”
我一激靈,齊禾然?
這什麼語氣?出事了?喝多了?
“然哥什麼事?”我猛地站起身來,一桌子人全都看著我。
“你……我……”他忽然吞吞吐吐地說道。
“大老爺們兒說話怎麼這樣子?說!”我喝了酒,扯著嗓子吼道。
“你來店裏一趟吧。”他說完就掛了。
我挺窩火,這算什麼事?你話都沒說清叫我過去?不過看著他們越叫越多的酒,也罷,當逃酒了吧。
來到店外,卻讓我覺得有些詭異。
鍾小蠻坐在咖啡屋外麵的台階上,低垂著頭,咖啡屋黑幽幽的也沒有開燈。
這……演鬼片呢?
我四下觀望沒有看到齊禾然,有些納悶。
“蠻姐……”我小聲叫了一聲。
她抬起頭我就知道不對了。
冰冷的月光之下,鍾小蠻腫著眼睛,臉上一個大耳光印。
顯然是哭過。
我連忙跑過去:“蠻姐你咋了?”
她不說話,就這麼看著我。
“誰打的你?”
她不說話,還是就這麼看著我。
我忽然煩躁起來,“啞巴了?我問誰打的你!”
她還是不說話,仍然就這麼看著我。
看得我汗毛都豎起來了,啤酒引發的尿意憋著不敢動彈。
“鬼上身了?”良久後我輕聲嘀咕了一句。
她微微一笑,我心裏一咯噔。
這世界上真有鬼?也不知道這鬼漂亮嗎……
7
“她憑什麼打你啊?她算什麼玩意兒?”聽完來龍去脈我直接切換到混混的角色。
1.夏萱給了她一耳光。
2.夏萱像偶像劇裏女主一樣轉身便跑。
3.齊禾然沒阻止,他很符合劇情地去追夏萱。
我聽完後第一反應,偶像劇害人。
第二反應,爆了以上粗口。
第三反應,夏萱為什麼要給鍾小蠻一耳光?
而身為一個腦洞很大的新時代小青年,我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重新恢複淡定神色的鍾小蠻。
“姐,你背著夏萱和然哥那啥了?”
她“噗”一聲把我剛給她倒的水噴了出來。
“好吧,姐,那你這耳光不冤。我知道你喜歡禾然,但你這樣可不好。”我抓抓腦袋。
這姐們兒還是很厲害的。
說實話讓一個男人放棄大胸長腿選擇其貌不揚的妹子還是挺難的。
她作勢欲打,我嘿嘿直笑。
“沒有,由始至終我都很注意。”半晌後,她喃喃自語。
我皺著眉頭。
“昨天我忙著把廁所的地板換一下。有些晚,他送我回家,然後剛就來這麼一出。”她繼續說道。
我有些心疼地看著她微微紅腫而不是因為羞赧的臉頰。
沒有說話。
她沒有再哭,像是做了好久的思想鬥爭一般,輕聲問我:“小爽你覺得禾然這個人怎麼樣?”
我一愣,深呼吸一口氣。
“姐,我先去上個廁所。”
“滾!”
到廁所裏,果然地磚已經換成了木質地板。
看上去更大氣了一點。
就是不知掉尿液會不會把木質地板腐蝕。
我抬起頭看著鏡子,猛然打開水龍頭洗了把臉,好歹算清醒了不少。
8
“蠻姐,這我不好說啊。”
“你平時不和他玩得挺多嗎?”鍾小蠻一臉不樂意。
“玩是玩,但說句實話,我覺得他除了長得好看點,沒覺得他有什麼特別擅長的地方。”
我小心組織著語言。
“但他長得好看啊。”
我……
瞬間就覺得這個女子根本就不該被打,該被“殺”!
“說笑呢,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喜歡他什麼。”鍾小蠻還是微笑著說道。
我不語,默默看著門口的路燈出神,這又是一個偽命題。
花開千萬種,佛陀各不同。
有些人覺得好感需要質點,有些人偏就覺得喜歡不用理由。
“帶煙了嗎?”鍾小蠻開口說道。
我愕然:“姐姐你要抽煙?”
她展顏,輕笑著,“抽,偶爾抽。”
她接過煙和火。
“啪”的一聲點著。
隻有昏暗的路燈,夏夜尚算涼寒的冷風,和台階旁少許盆栽。
她點著一支煙,眼神陰沉略顯淒楚。
“我和禾然從小就認識,他一直就懶散,學業不好,叔叔阿姨覺得一個男生隻要健康不走邪路就成,也沒怎麼管他。”
我不吭聲,低頭打火,打了好幾次都沒點著。
鍾小蠻將她的煙遞過來,示意我點。
我咂咂嘴,吐出一口煙霧,才感覺踏實了下來,“青梅竹馬?”
鍾小蠻想了一下,點點頭,“我那時候戴個大黑框眼鏡,剪個小平頭,像個男生一樣。”
我盯著她,似乎想要勾勒起她描述的樣子。
終還是失敗了。
“我喜歡他我知道。可能從小就喜歡,沒那麼狗血的什麼細節打動人心,就覺得和他在一起自然又習慣。”鍾小蠻理理頭發,煙頭夾在手指上。
“嗯,我第一次就看出來了。”
我嘴上說道。
你別把頭發點著了,我心裏默念道。
“念完本科我就不想念書了,想了想還是回來了,在幼兒園教書,閑時做做期貨接接設計私活什麼的,不富裕,但我生活也算綽綽有餘了。”她繼續說道。
“因為知道了他戀愛的消息,我就沒有主動聯係他。直到前段時間他在街上碰見我和我閑聊,說他想開一間咖啡屋,不知道怎麼裝修。”
“然後你就給他說你學室內設計的?然後他就讓你幫著設計?一來二去舊情複燃你就投了這錢?”我看著她的一根翹起來的頭發發呆。
她猛地轉頭,“你懂個屁!”
我噘著嘴,大口吸煙。
“他家裏給他那錢根本連中等質量都做不出來,做得倒洋不土不倫不類定位不準的咖啡屋絕對很快就關門大吉。”
我猛然想起齊禾然做的賬本,深信不疑。
一陣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