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組。邱會作(中國人民解放軍副總參謀長兼總後勤部部長)振振有詞地說:
“林副主席說‘毛主席是天才,思想是全麵繼承、捍衛……’,這次說仍然堅持這樣觀點。為什麼文化革命勝利了,在三中全會上還講這問題,一定有人反對這種說法,有人說天才、創造性發展……是一種諷刺,就是把矛頭指向毛主席、林副主席。”
山下。留守北京的黃永勝(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參謀長)打來長途電話,要秘書代他寫書麵發言稿:
“要指出有人反對在新憲法中寫上以毛澤東思想為指針,有人說‘天才地、全麵地、創造性地發展馬列主義’是‘諷刺’,指出這是反毛澤東思想,反黨的八屆十一中全會公報……”
好家夥,林彪一聲令下,山上山下、海、陸、空一齊出動,差一點把張春橋轟扁了!
其實,與其說是炮轟張春橋,倒不如說是炮轟黨的主席毛澤東。
毛澤東主席反擊了。八月三十一日,他寫了《我的一點意見》,批駁了天才論。畢竟他的話是“最高指示”,林彪一夥栽了大跟頭。
後來,毛澤東曾這樣談及第二次廬山會議:
一九七〇年廬山會議,他們搞突然襲擊,搞地下活動,為什麼不敢公開呢?可見心裏有鬼。他們先搞隱瞞,後搞突然襲擊,五個常委瞞著三人,也瞞著政治局的大多數同誌,除了那幾位大將以外。那些大將,包括黃永勝、吳法憲、葉群、李作鵬、邱會作,還有李雪峰、鄭維山。他們一點氣都不透,來了個突然襲擊。他們發難,不是一天半,而是以八月二十三日、二十四日到二十五日中午,共兩天半。他們這樣搞,總有個目的嘛!……
我看他們的突然襲擊、地下活動,是有計劃、有組織、有綱領的。綱領就是設國家主席,就是“天才”,就是反對“九大”路線,推翻九屆二中全會的三項議程。有人急於想當國家主席,要分裂黨,急於奪權。天才問題是個理論問題,他們搞唯心論的先驗論。說反天才,就是反對我。……“九大”黨章已經定了,為什麼不翻開看看?《我的一點意見》是找了一些人談話,做了一點調查研究才寫的,是專批天才論的。我並不是不要說天才,天才就是比較聰明一點,天才不是靠一個人靠幾個人,天才是靠一個黨,黨是無產階級先鋒隊。天才是靠群眾路線,集體智慧。
林彪同誌那個講話(引者注:指林彪一九七〇年八月二十三日在九屆二中全會上的講話),沒有同我商量,也沒有給我看,他們有話,事先不拿出來,大概總認為有什麼把握了,好像會成功了。可是一說不行,就又慌了手腳。起先那麼大的勇氣,大有炸平廬山,停止地球轉動之勢。可是,過了幾天之後,又趕快收回記錄(引者注:指葉群私自收回她在九屆二中全會中南組會議上的發言記錄)。既然有理,為什麼收回呢?說明他們空虛恐慌。
……
我同林彪同誌談過,他有些話說得不妥嘛。比如他說,全世界幾百年,中國幾千年才出一個天才,不符合事實嘛!馬克思、恩格斯是同時代的人,到列寧、斯大林一百年都不到,怎麼能說幾百年才出一個呢?中國有陳勝、吳廣,有洪秀全、孫中山,怎麼能說幾千年才出一個呢?什麼“頂峰”啦,“一句頂一萬句”啦,你說過頭了嘛,一句就是一句,怎麼能頂一萬句。不設國家主席,我不當國家主席,我講了六次,一次就算講了一句吧,就是六萬句,他們都不聽嘛,半句也不頂,等於零。陳伯達的話對他們才是一句頂一萬句。什麼“大樹特樹”,名曰樹我,不知樹誰人,說穿了是樹他自己。還有什麼人民解放軍是我締造的,林親自指揮的,締造的就不能指揮呀!締造的,也不是我一個人嘛……
“翻車了,倒大黴了!”林彪之子林立果的一聲驚呼,倒是最形象地勾畫了林彪在廬山上的一敗塗地。
終於,一九七一年九月十三日晨,蒙古溫都爾汗的一聲巨響,林彪“折戟沉沙”,林彪集團從此覆滅。
張春橋頓時成了反林彪的“頭號英雄”,廬山會議成了他最為得意的政治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