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的小福子站在門外,見門倏地被打開,自家主子穿著睡袍,光著腳就跑了出來,以為發生什麼事了的他趕忙詢問道:“殿下,發生什麼事了?”
狄羽璉的腳步停頓了一下,轉身看著他,想到了追隨她的所有人,猶豫浮上心頭,隻是,當那張憨憨可愛帶笑的臉也浮現在了天平的那一頭時,憨臉戰勝了一切,她丟下一句“對不起”後,轉身,頭也不回地衝入了雨中,幾個縱身,人已消失在大雨中。
小福子反應極快地追了上去,卻無奈於功力與自家主子的差距,被硬生生地甩掉了。自家主子竟然說“對不起”!?有種不好預感的他又回去叫醒還留在這裏的碧簫,忐忑的兩人商量起了所有的可能性以及對策。
…… ……
宇文逸臣很想哭,雖說,男子漢流血不流淚,可他就是想哭!他還沒有找到他的小羽!他的小羽到底到哪裏去了?憨臉很委屈很難過,他吸了吸鼻子,眼圈泛紅,打著傘,在山林中穿梭,還不停叫著“小羽”。
聽見雷聲,他頓時感到擔心,小羽最怕雷聲了,這陣肯定嚇得躲在哪裏發抖!不行!他要盡快地找到她!他是不是找錯方向或是想錯了?嗯,說不定小羽是因為無聊而到周圍轉了轉,而現在已經回小山洞了?那她要是還等不到他的話,豈不是很著急?
想到這的他轉身往回趕,心中期盼是自己弄錯了,現在小羽已經回小山洞了才好!
…… ……
雨,越下越大,瓢潑的雨中,一道人影如風般閃過,趕回小山洞前,狄羽璉卻有點怯步了,她在山洞口停了一下,才慢慢地往進走,但黑漆漆的小山洞讓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在黑暗中依然能看清東西的她看到小山洞內空空如也,甚至她曾留下的小包袱也不在了。說明宇文逸臣已經來過,人已走了。
不!他走了!他已經不在這裏了!狄羽璉紅了眼圈,這回輪到她不知所措地在小山洞裏,可憐兮兮地站在那裏了。
眼淚嘩嘩地落了下來,就在她哭個不停的時候,雷雨的聲音中穿插著一道呼喊的聲音:“小羽——!”
耳尖的她聽到這聲音後立刻停止了哭泣,睜大眼睛,轉身向外望去。
“小羽,小羽!”宇文逸臣一路喊了過來,還沒到小山洞,就聽見有人跑過來的聲音,接著就見一道人影衝過來,直直地撞入他的懷中。
找了許久的人終於找到了,這樣的衝擊讓他愣在那裏,怔怔地低頭看著她。
她邊哭邊說:“對不起,對不起!”
手中的雨傘掉落在地,他用雙手環住了她。
“我以為你走了,我以為我錯過你了!”她哭喊道,以為失去他的恐懼宣泄而出,雨水和淚交織在一起,已經分不清楚。
再一次見她哭,而且還哭得這麼傷心,讓他有點不知所措,心疼的同時,連忙將她擁緊說:“沒事了!沒事了!我這不是在這嗎?別哭啊!”他找回了他的小羽,真好!果然,好心還是有好報的!懷中擁著愛人的他覺著心回到了原位,終於不用擔心了。
“對不起,我回去了!我改變了主意,所以我回去了!我放不下一切,放不下心中的仇恨!”
“沒關係,回來了就好!”
“不!怎麼會沒關係!那是因為你不知道我是誰!你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如果你知道的話,就不會這樣認為了!我是……唔……”離開他的懷,抬頭看向他,但緊接著說個不停的小嘴被重重地堵上了,相擁的二人在瓢潑的大雨中吻了起來。
就在那一瞬間,就在她想表明身份的時候,宇文逸臣忽然覺著一陣心慌,不願意知道那個答案,彎腰吻住了她。
聰明的他當然知道小羽的來曆其實並不簡單,她的舉止行為,時不時顯露的貴氣,總說明了些什麼,而且,小羽從沒跟他說過她姓什麼。說他鴕鳥也好,說他不介意也好,他就是不想深究些什麼,因為他確信小羽是愛他的,這就足夠了!
久久後,兩人才分開,宇文逸臣用雙手捧住她的臉,直視她的雙眸,鄭重地問道:“小羽,你願意跟我走麼?”
“願意!”她點頭。
“願意隨我遊遍天下美景麼?”溫柔的眼神。
“願意!”堅定的神情。
“願意陪我到老麼?”臉上帶上了淡淡的笑容。
“我願意!”緊緊地抓著他的衣服。
“那就好了啊!”憨憨地一笑,“這就足夠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可是……”
“沒有可是,不管你以前是什麼身份,既然你願意跟我走,那麼就已經拋下了過往,所以那都不重要了!現在的你是我宇文逸臣的妻,是我共度一生的愛人,快樂我與你分享,痛苦我與你共同承受,從此不離不棄,直到我倆終闔上眼,再不睜開的那時!”
“逸臣……”她淚眼朦朧地看著他。
“哎呀,都淋濕了!”他撿起傘,拉著她跑向小山洞裏,把包袱放下,打開來,“還好還好!包袱裏的東西大多都是幹的!小羽,把衣服換了吧!”
“嗯,你也把衣服換了。”
“我不用,你瞧!”某憨男邊生火,邊很得意地給親親小娘子表演何謂用內力蒸發水汽的高超功力。
“……”她也可以這樣的……,某逃家太子額頭浮現黑線條,但隻能默默地換起了衣服。
“啊!小羽,你怎麼沒穿鞋?”
“……忘了。”
“你的腳好冰啊!來,我幫你捂捂,可別著涼了!”
“嗯。”
“小羽,烤會兒火,我們就走,好不?”
“好。”
許久後,在宇文逸臣將內力濫用,弄幹了狄羽璉的衣服後,兩人重新收拾好包袱,他向她伸出了手,“小羽,我們走吧!”
“嗯!”再也沒有一絲猶豫,她把手放進他的手中,感到幸福地笑了。
他一手持傘,一手環住心愛的她,背著包袱,沿著泥濘曲折的路走下了崳岷山。
漆黑的夜空,瓢潑的大雨,瑟瑟的樹林,泥濘的山路,隻有這一切目送了他與她的離去。延烜第一大士族少宗主的位子,無上的榮華富貴,他不帶一絲留戀地統統拋棄,攜妻遠走他鄉;而她,拋下的不僅是榮華富貴,還有她心中的仇恨,更有那人人向往的權柄,尊貴的太子之位,甚至是那未來至高無上的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