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飛道:“公孫兄也跟我說過,你們在周圍埋伏了七七四百九十支毒針筒,若一發動,每管最少有四百九十支閻羅針筒同時向我們射來!”
黑判官道:“事實如此!”
龍飛道:“果真如此,你們又何必迫我單獨離開,幹脆將我射殺就是了!”
黑判官冷笑道:“我們這是敬你一條好漢,再說,也不是你一人例外,任何人經過這裏,沒相幹的我們都催促他快離開。”
龍飛道:“這是你們怕暴露實力,如果我推測沒有錯誤,射殺公孫兄那匹馬的閻羅毒針隻怕也是數量有限。”
黑判官冷笑。
龍飛接又道:“依我所知,毒閻羅的閻羅針雖不致珍如拱璧,也不輕易送與人,你們雙判是他的心腹左右,得到他的閻羅針不足為奇,但是其他人,若是每人一支,可就奇怪了。”
黑判官麵色一沉,那邊白判官即時一聲冷笑,道:“你說得如此肯定,不妨與姓公孫的試闖過去!”
龍飛立刻道:“正是試一試!”
語聲猛一沉,道:“闖!”按在公孫白右肩上的左手霍地一抓一揮,將公孫白拋上自己的坐騎,身形同時如箭般向前射出,射向黑判官!
公孫白也不是呆子,立即策馬奔前!
馬快如飛,他雙手一翻,左右手已然從雙袖之中抽出一對短劍!
那對短劍長隻尺許,闊僅兩指,晶光閃耀,一看便知並非凡品!
公孫世家秘傳袖劍絕技,據說也曾打遍兩河,然而卻已是多年舊事。
公孫白這個公孫世家的子弟又如何?
龍飛身形箭射,竟然比奔馬還要快!
一個起落離黑判官已不到七尺,身邊多一支尺許鋼劍,身形一落即起!
黑判官看在眼內,左手一翻,已然長的鐵管子,對準了龍飛!
“卡”一聲機簧響動,七點寒芒疾射向龍飛!
是七支藍汪汪的毒針--閻王針!
龍飛人在半空,黑判官所有的動作他都全看入眼,他的右手已握在劍柄上!
“錚”一聲,劍出鞘,匹練也似的劍光一閃,七點寒芒全都被震飛!
黑判官心頭一凜,手一翻,那支鐵管一轉,前端變做後端,後端轉為前端!
龍飛的左手即時一抬,“嗚”一聲,一枚巴掌大小的金環疾飛而出,閃電般疾打在黑判官那支鐵管之上!
這正是黑判官那支鐵管方轉定的刹那!
“叮”一聲,金環激飛,那支鐵管亦被打得從黑判官右手中脫手飛出去!
黑判官並不是沒有發覺,可是那枚金環來得實在太快,他一個念頭尚未轉過,鐵管便已打得脫手飛去。
這一驚非同小可,黑判官驚呼一聲出口身形已衝天拔了起來!
一道劍光刹那從他的腳下飛過!
這一劍雖然沒有穿中,激厲的劍風已激起黑判官的衣袂,黑判官渾身毛管不禁悚然!
龍飛劍到人到,身形一轉,“颼!”又是兩劍刺出!
兩劍都落空!
黑判官身形衝天一拔三丈,一滾身,斜落在旁邊一株樹的樹幹上,身形方穩,一聲吆喝立即出口:“射!”
弓弦聲應聲四起,數百支弩箭分從兩旁樹上,樹下,樹叢中,草葉中射出。
箭如飛蝗,亂射龍飛!
公孫白一騎同時從龍飛身旁奔過!
龍飛一聲:“小心!”左手一翻,“霎”的將外罩長衫撕下,“呼”一聲,疾掃了出去。
他右手長劍亦劃出。
“劈劈拍拍”一陣異響中,數十支弩箭大半被龍飛的長衫掃飛,還有向他射到的幾支,也被他右手長劍擊下!
他身形一凝,又向前射去。
一掠兩丈,第二蓬亂箭便如飛蝗般追射到來!
龍飛長衫飛卷,身形閃躍騰挪,箭雨中繼續向前飛射!
這片刻之間,公孫白一騎已經奔出了數十丈,兩旁疏疏落落的也有幾支箭向他射到,但都被他雙手短劍一一封開!
他的騎術顯然也不比尋常,雙腳緊夾馬腹,上半身翻滾,左右短劍穿梭般飛舞,護住了自己,也護住了龍飛那匹馬。
再奔前十丈,已沒有弩箭射來。他雙腕一翻,坐正了身子,不知何故,渾身突然一顫,一俯,緊伏在馬鞍上!
馬不停蹄,公孫白緊伏在馬鞍之上,也沒有催策坐騎,就讓那匹馬自行前奔。
那匹馬無疑是駿馬,也彷佛通靈,好像知道危險,逗留不得,四蹄怒灑,迅速奔前。
龍飛一麵從箭中突圍,一麵也兼顧公孫白,看見公孫白那樣子,暗呼不妙,身形更加迅速!
黑判官在樹上看得清楚,不由自主脫口一聲:“好一個龍飛!”
語聲未落,白判官已經從那邊飛掠到來,身形在樹下一頓,仰呼道:“如何?”
黑判官道:“追!”手一翻抄住了身旁一條樹藤,大喝一聲:“停止放箭!”身形已疾射出去!
那條樹藤也長得可以,黑判官手抓樹藤,一蕩兩丈,手一探,又已抓住了另外一條,再一蕩,已追到龍飛!
隻見他手一鬆,身形便怒雕般撲下,半空中雙手一翻,已撤出倒插在腰帶上的一對判官筆,淩空疾向龍飛刺下!
龍飛耳聽風聲,身形一頓陡轉,一劍劃出,叮叮兩聲,已將那雙判官筆接下。
黑判官身形一翻,左右判官筆“雙龍出海”,一齊紮向龍飛雙肋!
龍飛長劍一震,兩道劍光飛出,再接雙筆,半身猛一旋,即時“卡”一聲機簧響動,七點寒芒在龍飛身旁射過!
白判官也已到了!
他手中一支鐵管一射落空,“霍”一轉,機簧聲響處,又七支閻王針射向龍飛!
寒芒閃處,龍飛倒踩七星步,閃身讓開,左手一翻,一枚金環飛出!
白判官閻王針一再落空,鐵管往腰旁一插,雙手一翻,亦迅速撤出兩支判官筆!
也就在那刹那,龍飛那枚金環已飛到,白判官目睹金光一閃,判官筆知道來不及對擋,一個身子已經在撤筆同時疾閃,但竟然慢了一分!
“波”的裂帛聲響,金環正打在他右肩之上,鮮血激飛!
白判官悶哼一聲,左手判官筆“嗆啷”墮地!
龍飛金環出手,長劍亦出,一刺十七劍,分刺黑判官十七處的穴道!
這十七劍竟然同時刺出,簡直就像一柄劍突然變成了十七柄也似,出手之快,實在駭人!
認穴之準,更加駭人!
黑判官也知道厲害,雙筆全力施展,連接十六劍,還有一劍!
那一劍從雙筆空隙中刺入,刺在黑判官右臂上!寒芒一閃,血光崩現!
黑判官右肩上三寸長一道血口綻開,穴道竟然同時被封住,半邊身子一刹那完全疼麻!
龍飛這時候再加一劍,必殺黑判官無疑,可是他並沒有再出手,十七劍一刺過,身形便倒翻了出去,一掠三丈!
西風落葉。龍飛逆風掠前,身形一點也不受影響,其快如箭。
他是以一劍九飛環成名江湖,武功方麵的造詣,絕不在九環一劍之下。
一掠三丈,再掠又是九丈。
那身形過處遍地的落葉不少激飛起來。
激飛的落葉再落下的時候,龍飛人已不知何處。
黑白雙判看著那些落葉激飛,落下,龍飛的身形迅速消失,他們齊皆怔住在那裏,並沒有追上去。
因為他們都知道,憑他們的輕功,無論如何追不到了。
兩旁的樹木葉中箭射不停,但沒有一支追得上龍飛的身形。
等到龍飛遠去,樹葉中仍有箭射出,三三兩兩,疏疏落落。
黑判官看在眼內,忍不住厲聲叱道:“人都不在了,還放什麼箭,住手!”
給他這一喝,箭立時停下。
他方才被龍飛以劍封住的右臂穴道這時候已衝開,感覺到痛楚,左手不由自主的按在傷口之上。
這樣輕微的傷勢,對他沒有多大影響,隻是感覺到痛楚的那刹那,他仍然不禁由內心寒了出來。
方才他無疑已經在鬼門關之前轉了一趟,隻差一點兒便要與真正的閻羅爺打交道。
以龍飛出手之快,方才無疑可以再加一劍將他刺死劍下。
白判官也看見當時的情形,那刹那亦替黑判官捏一把冷汗。
現在看見黑判官手按傷口,他右手不覺亦按向自己左肩的傷口。
方才他處境的凶險絕不在黑判官之下,龍飛那一枚金環打的若不是他的左肩,是身上其他要害,隻怕他一樣閃避不開。
他手按傷口,苦笑道:“這個姓龍的小子果真名不虛傳。”
黑判官道:“他來的不是時候。”
白判官道:“在公孫白來說卻正是時候。”
“莫非是相約好了。看情形不像,龍飛隻是碰巧在這兒經過而已。”
“當真巧得很。”
“那公孫白走運,卻是我們倒楣了。”
“龍飛那個小子武功的高強,實在出乎我們意料之外。”
“不錯,依我看,若是單打獨鬥,也許隻有我們頭兒堪足與他一戰。”
“說到頭兒,也該到了。”
“縱然到了,在黑夜未降臨之前,他是絕不會出現的。”
“這是老習慣了,卻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我也不知道。”
“他若是看見我們沒有將公孫白留下,必定雷霆震怒。”
“技不如人,可也怪不得我們,頭兒若知道將公孫白帶走的是龍飛,相信他也明白絕不是我們所能阻止。”
“其實即使龍飛不來,公孫白若是拚死闖出去,我們也一樣留不住他的。”
“因為頭兒要的是一個活生生的公孫白,萬不得已才取他性命。”
“那廝到底是貪生畏死,總算被我們虛張聲勢唬住了,可恨龍飛偏就在這個時候到來,看破了我們的狡計。”
“這個人毫無疑問是一個聰明人。”
黑判官突的冷冷一笑,道:“依我所知,聰明人都不長命。”
白判官亦冷笑道:“聰明而又好管閑事那就更短命的了。”兩人相顧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