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形才落下,在他的左傾,又出現了一個白衣人。

那個白衣人比較年輕,也很高,但身材均勻,目光像閃電也似。

在他的右手握著一支劍,那支劍竟然長逾七尺!他的目光落在那四個大漢的身上,道:“四個之多。”那四個大漢與他的目光相觸,俱都由心一寒。

他們方待喝問,眼前又多了兩個人,一個灰衣老婆子,滿頭白發如銀絲一樣閃閃生輝,還有一個,卻是天神一樣的虯須紅衣中年大漢,半敞著胸膛,腰後斜插著一柄形式占拙、大得出奇的利斧。

這四個人的相貌裝束,其實也並不怎樣奇怪,可是那四個大漢看在眼內,卻由心寒了出來。

那個虯須大漢即時瞪著他們,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一個大漢振吭道:“我們是毒閻羅的手下!”這句話出口,他的胸膛亦挺了起來。

紅衣虯須大漢麵龐卻立時一沉,道:“毒閻羅?”

那個大漢尚未答話,灰衣老婦已問道:“毒閻羅又是什麼東西?”

黑衣老人道:“一個無惡不作的強盜頭子。”

白衣中年人接道:“此人該死,屬下也一樣!”

虯須紅衣大漢道:“很好!”右手一翻,那柄利斧已在手,他連人帶斧連隨奔前!

那個大漢已經在手,急喝道:“你這廝待要怎樣?”紅衣大漢不答,利斧劈下!

那個大漢舉刀急擋,“當”的一聲,利斧的去勢未絕,筆直斬下,將他斬成了兩片!

白衣中年人同時拔起身子。

他手中七尺劍的劍鞘不知何時已入地一尺,他的右手已變了握在劍柄之上,身形拔起,劍隨著出鞘,閃電般橫過長空,“奪”一聲,刺入了另一個大漢的咽喉,那個大漢竟然完全來不及閃避!

在他身旁的另一個大漢同時倒下,心卻多了一支閃亮的銀針。

銀針從那個老婦袖中射出,一針竟奪命!

那個大漢才倒下,在他的身旁已多了一個人--那個黑衣老人。

他就像是一陣風,颯然吹至,身形方落下,最後一個大漢亦倒了下來!

黑衣老人刀已出鞘,人到刀到,毫無聲息的割下了那個大漢的頭顱。

他以指彈刀,嗡然刀鋒發出了一聲龍吟,餘血盡散。

紅衣大漢即時道:“多年已不見風刀出手,想不到迅速如斯。”

黑衣老人道:“未及雷斧淩厲!”

紅衣大漢大笑道:“說淩厲當屬電劍!”

白衣中年人回劍入鞘,道:“莫忘了雨針才是厲害。”

灰衣老婦笑道:“雨針迅速不及風刀,淩厲不比電劍,狠辣亦比不上雷斧,三寸長一根繡花針,那說得上厲害。”

電劍淡笑道:“大家自己人,說什麼你短他長。”

雷斧大笑道:“這個倒也是。”

雨針忽然皺眉道:“毒閻羅怎會來到這裏?”

風刀道:“進去相信便會有一個明白。”

雨針道:“鴿飛天下,隻不知……”

風刀沉聲道:“若不是主母已遭不測,宮中的婢女又怎會將鴿子放出?”

雨針道:“那個毒閻羅的武功到底如何?”

風刀道:“依我所知並不怎麼好。”

電劍道:“但一手閻王針卻奇毒無比,突施暗算,也不是隨便閃避得開,據說很多人就是死在他的突然暗算之下!”

風刀歎息道:“我們其實應該來走一趟的了。”

雨針道:“可惜老主人意冷心灰,無意江湖,否則,好像毒閻羅這種人那活得到現在。”

風刀道:“鴿飛傳訊,雖然已太遲,我們還是盡快進去一看究竟才好!”

雨針道:“否則老主人隻怕會怪責我們。”

電劍道:“老主人隻怕也快到了。”四個人相顧一眼,身形齊起,掠上了那道石屏風之上!

風刀更像風吹一樣,颯然聲響中,從石林之上向宮殿那邊飛掠了過來。

這四人無疑都有一身獨特厲害的武功,但從他們的說話聽來,卻是一個人的屬下而已。

他們的武功已經如此厲害,他們的主人更就匪夷所思的了。

--爾其動也,風雨如晦,雷電共作。

--爾其靜也,體象皎鏡,是開碧落。

風雨雷電這四個人莫非都是碧落賦中人?

他們都是因為看見鴿飛趕赴這兒,八駿飛車,雖則仍然來遲,但對龍飛他們來說,未嚐不是時候。

毒閻羅雖然人多勢眾,在這四個人之前隻怕亦不堪一擊,何況還有龍飛,還有公孫白,還有翡翠。

水花激濺,木排箭射,叱喝之聲響徹長空,天地間仿佛也為之失色。

龍飛按劍而立,不為所動,公孫白移步走到他身旁,麵色雖然蒼白,但一絲懼色也沒有。

翡翠卻是第一次麵對強敵,心情難免就有些緊張,她咬著嘴唇,握劍的右手在輕輕的顫抖。

龍飛看在眼內道:“不用緊張,這些烏合之眾,實在不堪一擊。”

翡翠聽得出這是安慰的話,感激的望了他一眼,道:“我不怕這些人。”

龍飛目光轉回,道:“一會你們不要離開,也不要接近我!”

翡翠卻問道:“為什麼?”

龍飛道:“這樣我才可傾全力去搏殺毒閻羅。”

公孫白接道:“我們若是太接近,毒閻羅的閻王針隨時襲來,龍兄不免要分心兼顧我們的安危。”

翡翠道:“我明白了。”一聲輕歎,亦道:“千萬小心!”

龍飛的左手按在劍鞘旁掛著的九枚金環上,道:“蛇無頭不行,若是能夠一擊將毒閻羅擊倒,其他人就不戰而亂,很容易解決的了。”

公孫白道:“天佑龍兄!”

龍飛一怔道:“希望如此。”

公白孫看出龍飛在奇怪什麼,歎息道:“經過這幾天,我的人生觀已改變了很多。”

龍飛道:“委之於天命。”公孫白苦笑。

龍飛並沒有再說什麼,這時候,木排已接近很多,一場血戰便快要展開!

毒閻羅這時候亦已看見龍飛公孫白。

紫衣少年即時道:“公公,你看那姓公孫的,好像完全就沒有中毒一樣。”

毒閻羅道:“不錯--他中的那支閻王針之上淬的毒雖然並不多,但已經足以令他癱瘓。”

紫衣少年道:“莫非這裏真的有什麼靈丹妙藥?”

毒閻羅道:“不足為奇。”

紫衣少年道:“看來他們就隻有三人。”

毒閻羅道:“嗯。”

紫衣少年道:“那個女孩子不知是什麼人?”

毒閻羅道:“什麼人也無妨。”

紫衣少年道:“讓我對付她!”

紫衣少年又道:“三人之中,隻怕以那個姓龍的武功最高強!”

毒閻羅道:“我來對付!”

一頓又說道:“全力先除此三人!”

紫衣少年道:“公公言下之意,似乎肯定還有其他高手。”

毒閻羅道:“昨夜的怪笑聲不像是發自這三人。”

紫衣少年道:“嗯!”

毒閻羅不再多說,緩緩舉起手,隻等他右手一落,所有的木排全力衝刺,所有人同時殺奔前去!

他的手終於落下!操舟的大漢一眼瞥見,齊聲叱喝,拚盡全力將木槳一劃。

所有木排立即如箭方離弦,向那座宮殿射去。

也就在這刹那,一聲尖銳已極的破空聲從他們的後麵傳來!

眾人齊皆一怔,不由自主回頭一望,隻見一道劍光閃電一樣淩空射來!

驚呼未絕,七顆頭顱已然在劍光中激射上半天!這淩空一劍,刹那間竟然連殺七人!

劍光未斂,劍主人身形亦停下,鶴飛一樣落在一座石燈之上。一身白衣,七尺青鋒--電劍

幾乎同時,又七顆頭顱激飛了起來,砍下這七顆頭顱的卻不是劍,是刀!

風刀人刀如風,石燈上飛過,落在一個木排之上,人刀一轉,連斬七人,身形一起,又掠回一座石燈上。

雨針跟著也到了,那個灰衣老婦也隻射出了七根銀針,射進了七個大漢的眉心,針針奪命。

雷斧是身形緊接落下,拔斧,回身猛一揮,又攔腰砍倒兩人!

這片刻之間,木排已射至宮殿之前,那些大漢卻沒有一個離開木排,他們都已被這突然出現的四人驚呆。

毒閻羅也沒有有例外,身形陡沉,腳下那向前飛射的木排立時停下!

紫衣少年脫口驚問道:“那是什麼人?”

毒閻羅道:“不知道,也許就是所謂一碧落賦中人!”

紫衣少年心頭一寒,沒有作聲,毒閻羅亦沉默了下去。

公孫白亦問:“那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