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期間由大隊組建的社火隊,從祠堂走出,社火隊一百多人都是大隊的壯小夥,踩著整齊的鼓點,和著轟鳴的禮炮聲。在村裏轉上一圈,來到了打麥場,鑼鼓隊、太平鼓隊、舞龍隊、戲曲隊、獅子隊等輪番上陣表演,熱情洋溢的演出掩蓋了冬日的寒冷。其中,舞龍表演格外吸引觀眾的眼球,黑夜中一條滿身晶瑩的巨龍,時而翻騰,時而盤旋,時而昂首挺立,時而吐珠搖尾,不時搏得了相親們的陣陣掌聲。
村裏熱鬧,這縣裏也不差,正月十五鬧元宵,縣裏把個個大隊的社火隊集中到了縣裏,在縣裏最寬敞的街道上走上一圈,此次社火表演,將歡樂喜慶的氣氛送到了全縣每戶人家中,讓大家在喜慶的氣氛中度過了一個平安、祥和的春節。全縣得人好像都沸騰了,可以說人們如饑似渴地汲取著生活的喜悅,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在打倒“******”的第一個春節,人們著魔似的喜歡放鞭炮,以至一段時間內關於鞭炮傷人的事件層出不窮。人們體味著“撥亂反正”之後的團圓以及親友的互訪所帶來的春節的溫馨。代表著人情社會之最高傳統的春節終於複歸了。從70年代春節氣氛的演進對比中,人們感受到的最大喜悅莫過於此——有了安全、自由、溫暖、熱鬧、團圓感覺的中國人的傳統節日。
姚灣村沉寂多年的正月十五送燈的習俗也回來了,好像是為了彌補這十年來的‘黑暗’。
正月十五的晚上天一黑,人們就把燈點燃,整個村子恍如銀河,星星點點。每種燈都要送到一定的位置上。比如鬥燈放於祖墳墳頂,魚燈用水瓢托著放在水缸內,狗燈放在大門口,豬燈放在豬圈牆頭,牛燈、馬燈放在牛棚、馬棚,雞燈則由人端著照牆角、旮旯,免得毒蟲、蠍子傷人。
在民間,送燈的習俗主要是祭祖、消病除災、祈求人丁興旺、幸福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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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親家沒有為難你吧!”大娘見葉幗英回娘家回來後,瞅了個機會拉著姚清遠進了自己的西廂房。
“沒有!您就別擔心了。”姚清遠笑道,“我們孩子都生了仨了,嶽父、嶽母早就歇了這心思了。”
姚清遠積極,加上姚家的孩子又爭氣,所以就跟嶽家關係就緩和了。這每年過年大年初二姚清遠一家子就回娘家住上幾天。
“這不是運動結束了,他們算是徹底抖起來了,俺這不是怕再來一回嗎?”大娘心有餘悸道。
“娘相處了這麼多年了,心就是石頭做的也讓我和幗英給捂熱了。”姚清遠笑道,“我本來也擔心來著,結果還跟以前一樣,拿我當女婿看,給孩子們的壓歲錢每人十塊和大哥家的孩子一樣。沒有鄙夷、沒有看不起……娘您可以安生的睡個覺了。”
“哼……你就臭美吧!”大娘白了他一眼道,“行了,今兒晚上就別開火了,叫你媳婦兒過來吃飯吧!”
“是,娘。”姚清遠樂嗬嗬地笑道。
日子在平靜中緩緩流淌,進入到煦日和風的五月,陽光爛漫的五月、春夏交值的五月。
傍晚時分姚長海揮舞著信進了姚家,“爹,娘,三哥來信了。”
“快打開看看,你三哥在信裏都說些什麼?”姚奶奶放下手中的活計趕緊問道。
姚長海麻利的撕開信封,抽出裏麵的信,打開,一目十行的看下去,突然高興道,“爹、娘,致遠要結婚了。哈哈……咱家終於迎來喜事了。”
轟隆隆……這炸彈把妮兒給炸暈了,啪嗒一下,枇杷一下子從妮兒嘴裏掉了出來,“男的、女的……”妮兒傻乎乎地問道。
其實妮兒也知道自己問這個問題很愚蠢。
“瞧妮兒說的!這自古結婚不都是男人和女人嘛!”姚奶奶輕笑道,又喃喃自語道,“致遠有二十七、八了吧!是該結婚了,這可是老三家的頭一樁喜事,小幺,致遠啥時候辦啊!日子定了沒。”
“娘,這日子定了,兩個星期後。”姚長海回道。
“日子這麼緊!咱跟本就來不及準備。”姚奶奶當即就埋怨道,“這你三哥不信這個,這致遠娘怎麼沒有把女方的生辰八字拿來,讓五叔公給算算。”
“娘,致遠的探親假短的很!三哥、三嫂在信上說了到時候咱去觀禮就成了。”姚長海看著信說道。
“這麼說不再村子裏辦了。”姚奶奶頗為遺憾道。
“咦!妮兒呢!”姚奶奶一扭頭發現妮兒不見了。
“可能去報告大家這個好消息了唄!”姚長海笑道。
姚長海猜得不錯妮兒是去報信了,不過是去找劉姥爺了,因為剛才緊盯著姚長海看的的時候,腦子裏居然閃現姚致遠的葬禮。
這一下子驚得妮兒直接朝山上跑去,“太姥爺,太姥爺……”妮兒邊跑邊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