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你我不會舉起天生牙
如果不是你我不會放過消滅奈落的大好機會
如果不是你我不會對擋我去路的人手下留情
如果不是你我不會明知道你是個麻煩的小包袱還願意帶著你
如果不是你我不會以新的眼光審視周圍的一切
如果不是你我不會發覺我原來我並不是那麼冷漠到堅不可摧
如果不是你我不會當你在河裏快活地捉魚時在岸邊耐心等待
如果不是你我不會為了讓你好好休息而每晚都停駐在某處
如果不是你我不會覺得原來天很藍,雲很淡,風很輕
如果不是你我不會在你選擇去向時莫名地感到一陣彷徨
如果不是你我不會為了不傷害到你而甘願忍受被法術刺激到妖化
如果不是你我不會漸漸懂得人類的堅強
如果不是你我不會在每次外出時都感到一絲牽掛
如果不是你我不會在行走時稍稍放慢腳步
如果不是你我不會靜靜地等你唱完歌再叫你
如果不是你我不會在走了很遠後回首,隻是因為身後,有你
如果不是你我不會在心底深處希望這一路能有你相伴如果不是你我將會是在哪裏?
如果不是你我會不會最終成為一個失去心性隻知道殺戮的妖怪?不,不會,因為我的身邊,有你。太多的如果,太多的我願意,太多太多......
十年前,我十六歲,有明亮的眼睛和沉默的表情。一個黃昏,我在樹林的深處看見了那個幾乎主宰了我命運的男子。他靜臥在一棵梧桐下,白衣上有血跡斑斑,他望著我,眼神炯炯,如同仲夏的煌煌星子。他麵孔冷傲
聲音宛若千年的寒冰:“你是誰?”我凝視他的側臉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從我目睹我的父母和哥哥慘死在土匪的手中後,我就喪失了自己的語言。
後來我一直在想,是什麼讓我如此堅決的決定永遠跟隨這個不苟言笑的男子呢?也許,隻是因為他是第一個在我滿臉傷痕時問我:“臉上的傷是怎麼來的?”的人吧。雖然他在說這句話時沒有任何表情,但我卻綻放了此生最明豔的笑容。他英氣的眉毛微微一皺道:“我隻是隨便問一下,有那麼開心麼?”那一刻他的麵龐....。然後?然後的事情似乎太多了,隻是,那個藍色的夏天,那些無暇的影象,已編織了我生命中最單純的美好,為我營造了永恒的記憶......
十年後...月色如水,花影婆娑。
玲已靠著一棵大樹安然入睡,殺生丸靜靜的站在瀑布旁,凝望著已上中天的明鏡般的滿月,遠處傳來一兩聲狼哞,淒涼而悲愴。“邪見。”一聽見殺生丸的聲音,已經昏昏欲睡的邪見立馬清醒過來,奔到殺生丸的身邊。“從明天開始,我們要著手尋找淚石了。”殺生丸的語調依然不帶半點溫度,“明白了嗎?”殺生丸問道。“是,是,邪見一切聽從殺生丸少爺的指示。”“好了,你去睡吧。”“是。”邪見轉身走到玲的不遠處躺下,忍不住偷偷回頭看了一眼殺生丸少爺,他依然維持著原來的姿勢,隻是將十指在眉心交錯,隱約念了一句咒語。
邪見知道那個手勢,那是犬國曆代王子向先皇請求靈力的箴語。殺生丸少爺,已經做好了尋找淚石的準備了嗎?可那傳說中的犬國的神秘寶物,畢竟在50年前就已經消聲匿跡了,最後一個見到淚石的人,正是殺生丸少爺的父親,可是,他卻沒有留下絲毫有關淚石的訊息。邪見歎了口氣,疲憊的閉上了雙眼。
月涼如水,月寒無輝。
“殺,歡迎你回家。”一個略顯蒼白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四周的壁燈隨之被點亮,一個女人的臉慢慢的浮現出來。玲在那一刻似乎再次喪失了所有的語言,如此美貌的女子,即使是在妖界恐怕也很少見吧。她高傲的眼睛定格在玲的身上,目光瞬時變的猙獰而諷刺,“殺,這是你帶回來的人類嗎?嗬,你父親的那點劣根終於還是傳到了我兒的身上來了。”“我不會像父親大人那樣愚蠢。倒是您,母親大人,您不是病危了麼?”殺母輕歎一聲道:“殺,你已十年不曾回來,為母思念,故才出此下策。十年過去了,難道你還不肯原諒為母嗎?”殺母眼中有淚光點點。殺生丸卻不為所動,轉身道:“既然母親大人玉體安康,殺告退了。”“等等!殺,你怎能這般冷漠,十年的歲華,抹不去一段陳年舊事麼?”殺母的聲音有微微的顫抖。“母親大人,50年前您和父親相互背叛,我作為犬國的大王子,理應在這感情的糾纏中養成冷漠的本能。”邪見瞥見殺生丸唇邊的冷笑,雙腿開始打顫,這世界上,沒有比殺生丸少爺的微笑更恐怖的事情了。
“殺,回來一趟,好歹住上幾天,為母有要事與你相商,這關係到我們犬國的生死存亡。”殺母的語氣變的柔和起來。殺生丸不做聲,徑直向甬道的另一端走去。殺母微微一笑,那甬道的盡頭正是殺生丸十年前的房間。“啊,殺生丸少爺,請等等玲!”玲飛快的追上殺生丸快要消失的背影。殺母望著玲嫋娜的身姿,碧色的瞳孔裏閃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陰森。要讓她相信自己的兒子對這個人類的女子毫無感情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十六夜,那個賤人的招數千萬不能再讓這個女子在殺的身上重演了。”殺母想到這裏,詭異的笑在她濕潤的唇瓣邊劃過,那朵笑容繁複精致,傾國傾城。
“殺生丸少爺,我們真的不去找玲了嗎?”邪見已經是第n次問殺生丸少爺這個問題了,慶幸的是,殺生丸少爺一反常態沒有動怒。隻是陰沉著臉,一言不發。邪見暗想:“以往殺生丸少爺雖然也總不說話,但是那氣氛不像今天這樣沉悶,唉,確切的說,就是自從玲走了以後,殺生丸少爺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過了。哎喲!”邪見正想的入神,不料殺生丸卻突然停了下來,邪見一不留神便撞在了殺生丸的身上。“啊————對不起對不起,殺生丸少爺。”邪見嚇的連連道歉,殺生丸沒有理會,問道;“邪見,這是什麼植物的氣味?”
“啊?”邪見努力聞了聞說:“殺生丸少爺,這,好象是鳶尾花的香味。”“鳶尾花?”殺生丸自語道,十年前的一副畫麵又清晰的浮上了眼前:
“殺生丸少爺,玲死了以後,你會記得玲嗎?”
“蠢話!”
......
"殺生丸少爺,等玲死了以後,你一定要把玲埋在一個開滿了鳶尾花的地方,好麼?”
“蠢話!”
“嗬嗬!”
......
溪水潺潺,一個素衣少女蹲在清澈的小溪旁,將手中的鳶尾花瓣片片放入水中,看他們漂向遠方。“殺生丸少爺現在在幹什麼呢?”少女托著下巴,自言自語道。這時,水麵上忽然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殺——殺生丸少爺!”玲用力揉揉眼睛,驚喜的轉過身去叫道:“殺————”玲的聲音在這一刻被封住,殺生丸修長的手指筆直的插入了她的喉嚨,鮮血一滴一滴淌下來,在鳶尾花叢間綻放著血色的浪漫。“笨蛋,你以為我殺生丸會為了區區一個人類的女子而放棄我的王位嗎?殺了你是最明智的選擇,以免你以後糾纏不休。”殺生丸將毒爪抽回來,轉身說道:“邪見,走了。”
玲躺在一片血泊之中,長發披散開來,如同一朵盛開的菡萏。“為——為什麼,殺生丸少爺,玲——真的讓你如此厭煩嗎?”一滴透明的眼淚從玲的眼角慢慢的滾落到鳶尾叢間,陽光撒在她嬌弱的身體上,幾隻蝴蝶圍繞著玲飛舞,久久不肯散開。
“哦?給我一個留下來的理由。”
“因為——因為玲喜歡殺生丸少爺!”
那種迷戀,也許從十年前就已經開始了吧,從玲被野狼追殺,拚命逃跑腦海中隻有那襲潔白的影子時就已經開始了吧,可是,為什麼呢?玲的視線開始模糊,隻剩下那個男子的麵容,如風中搖曳的燭火,一點一點,逐漸熄滅。空氣濕潤,隱約傳來鳶尾花獨有的清香。但是這香味中卻夾雜著另一種腥甜的味道,這是————血!是玲的血!
殺生丸雙眉微蹙,加快了速度。
大片的鳶尾花如同燃燒著的落霞,生生灼傷了殺生丸的眼睛,那個少女躺在一片鳶尾叢間,安靜異常。“玲。”殺生丸走過去,將少女輕輕抱起,靠在他的長袍上。他看著這個氣若遊絲的女子,她的喉嚨被洞穿,已凝固的血像是黑色的曼佗羅般朵朵妖豔。懷中的少女吃力的睜開雙眼,先是一驚,驀然又垂下眼簾,輕聲問:“殺——殺生丸少爺,可以告訴玲,您為什麼要殺玲嗎?”“玲,你胡說什麼啊,殺生丸少爺正是聞到了你血的氣味才這樣匆忙的趕過來的,我一直和殺生丸少爺在一起啊!”邪見分辨。“是——這樣麼?那——是玲錯怪殺生丸少爺了。”玲發出一聲微弱的喘息,慢慢合上了眼。殺生丸平靜的站起來道:“讓開,邪見。”“是。”邪見退到了殺生丸的身後。殺生丸抽出天生牙對著玲的屍體一揮,那些來自地獄的使者便魂飛魄散了。“邪見,你照顧玲。”殺生丸將玲抱入鳶尾叢旁的小木屋裏,回頭對邪見叮囑。“請殺生丸少爺放心,邪見會好好照顧玲的。但是,您要去哪裏?”邪見不解的問。殺生丸拾起地上的一片粉色花瓣道:“我要回去一趟。”不等邪見再做聲,殺生丸已轉身離去。
“櫻歌,你確定那個女子已死在你手中了麼?”
“回王妃,櫻歌的指甲上染了劇毒,隻要殺生丸少爺在那女子的魂魄被帶走之前沒有趕去,她已必死無疑。”
昏暗的壁燈下,兩個傾城女子相視而笑。
“但恐怕你要失望了。”
殺生丸的聲音在暗影中冰冷響起,殺母一驚,慌亂問道:“殺,你怎麼回來了?”
一道白光飛快的閃過,櫻歌還來不及躲閃,就被殺生丸掐住了咽喉。“記著,別再靠近她。否則,”殺生丸舉起右手,那片粉色的櫻花花瓣在他的指間立刻被捏的粉碎。“看到了麼?你的下場,就和你的櫻花花瓣一樣。”
殺生丸收回手,鄙夷的看了這兩個女子一眼道:“母親大人,您應該知道殺的脾氣,若是再傷我的人,不管對方是誰,我都不會手下留情。”
殺母和櫻歌目送殺生丸的背影消失在視線的盡頭,相互一望,臉色都變的隱晦起來。
“玲,醒了麼?”
殺生丸沐浴著柔和的月光,輕聲問。
“還,還沒有。”邪見答道,起身打了一盆泉水,將絲帕浸透,掂腳去給玲擦拭額頭細密的汗珠。
“給我。”殺生丸伸出手。
“啊?”邪見有那麼一會兒沒轉過神來,隻到殺生丸再次重複:“絲帕,給我。”時,邪見才趕緊將手中的絲帕遞了過去。
“殺生丸少爺,居然要觸碰一個人類的女子?這——真的是那個視人類為最卑賤生物的殺生丸少爺嗎?”邪見看著殺生丸小心翼翼的動作和臉上從未有過的溫柔表情,一時間竟有些恍惚了。
“水————玲————想喝水。”
躺在蒲葦上的少女低聲道。“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