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且南飛 140 古月的女兒(1 / 2)

可終究,玉辭不是豐彩兒,這密林裏鳥獸又多,東風笑也舍不得將他一人無知無覺地丟在這裏,身形一閃上了樹,匿了身影,藏了聲息,卻依舊借著枝葉的間隙向下瞧去,瞧著那樹下式旁睡顏恬然的美人。

直到,她聽到周遭響起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然後便是走上前來的墨久一行人,帶走了他,其後,他們又向西而去。

而她,全程瞧著,不曾有絲毫動靜。

直到他們的身形消失,腳步聲也再聽不見,她才回過神來,本是上爬幾步想登高一望,卻在到達一處空曠的枝椏時,生生愣在了原地。

——她看見,那西側不遠處的一片荒地裏,一群兵士,著著南喬的戰甲,忙忙碌碌,紀律嚴整!

這便是一個圈套!

東風笑一顰眉,知曉自己已經無法向西同韓聰一行人彙合了。

而此番,墨久一行恐怕便是向著那裏去的,若是他們發現自己並未在那一處被人抓住,肯定會向東部生出疑心……

如此,她又該如何是好?

下午時分,忽而落了雪,一時間銀裝素裹。

東風笑回眸瞧了瞧那邊漸沉的夕陽,抬起手腕接住了飛撲而來的蒼鷹,她沉了口氣,停下腳步昂起手來,目光望穿風雪,看向那邊,那銀裝裝飾的、高高聳起的山。

古月山。

那是她長大的地方,那年國亂,她出來入軍,父親也封了山,將近十年了,她不曾歸來。

而世人常言,“東有古月,西有蒼鷺”這兩座山,一則善武,一則善醫,卻皆是千年靈山,常人難入,而這沂水,也恰恰是自這兩座山上的雪水融化所成,自那山中流出,複又彙集成為這一股浩浩的江河,是謂‘天塹’。

這古月、蒼鷺兩座山,便是中間無有屏障,常人也不敢上前,一則是山上事物奇異,二則是曆代二山的王,據傳皆是性情古怪,招惹不起,故而哪怕這古月山堂堂正正屹立於此,卻是人跡罕至。

至於這古月、蒼鷺兩座山究竟為何是北傾的國土,東風笑隱隱約約記得小時候父親曾同自己講過,仿佛是數百年前有什麼恩情,可也記不分明了,終歸是知曉結果——她乃是北傾之人,便是足以。

她想著,帶著那鷹兒,依舊是不加停歇地一路向東,一直到了那古月山的山腳下,此時抬頭,已經再瞧不見那山披了雪的山巔。

古月山上,白雪皚皚。

一個侍女屈膝行禮,跪在一個一襲青衣的男子麵前,恭敬得很。

這男子已然不年輕了,可麵容依舊是脫不了‘俊美’二字,歲月在他麵上打磨,仿佛隻是添了些棱角,點了些滄桑。

“稟報閣主,有人衝上山來了。”那侍女顫顫巍巍,小心翼翼地說著。

東風軒一愣,回過頭來,垂首瞧著那侍女,眸中變幻莫測。

“衝上山來?到了何處?”他顰眉問道。

他便是不信,他這危機四伏,機關處處的古月山,也能有人活著衝上來!

“回閣主,已快到半山腰了,如今……在躍龍峽一處。”那侍女匆忙應道。

東風軒又是顰眉——躍龍峽地勢顯要,卻有一番暗格潛在其中,這人既是能知曉自躍龍峽上來乃是捷徑,想必也並非是常人。

他垂眸思量了許久,終於拂袖道:“走,我便去瞧瞧,讓夫人回房好生歇息,但切莫告知她因由,讓她安心便是。”

那侍女行禮稱是,便隨著他垂首走開來。

東風笑便循著小時候的路,一路衝到了半山腰。

這古月山上的暗器機關,不可謂不多,她循著記憶,憑著功夫減少了不少磕磕碰碰,卻也是難免落得傷口。

入山的一刻,她便知曉,如今南喬的追兵已然奈何不了她了,她本可在這山上悄無聲息地躲避一陣子,然後回營去,可是莫名的,終究還是邁開了腳步上山去。

因為這古月山,是她的家啊。

她東風笑,是古月的女兒。

她記得小時候時常玩耍的躍龍峽,那裏有一個暗道直衝古月閣的殿門,疲於躲藏那些明槍暗箭的她,終究還是衝向了那兒時玩耍的去所。

隻可惜她忘了,既是封山,便終歸要多些什麼的……

東風笑再醒來時,頭腦昏沉,隻覺得有人在輕輕撫弄自己的額頭。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來,麵前卻是自己曾經臆想了無數次的場景。

這是她自小到大的屋子,母親坐在榻旁,輕輕地撫著她的額頭,替她掖著床榻。

她回到了古月,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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