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破燈盞放在哪裏都漏油(上)(2 / 3)

盧海芽震驚之餘,忘記轉過身去,然後,就與趙天養的目光發生對接。

兩個人都是又驚慌又尷尬,等盧海芽整理好情緒,再次抬頭時,趙天養和女人已經隱在下班高峰期擁擠的人流裏,找不見了。

盡管思想鬥爭很厲害,但盧海芽仍然忍住了,沒有給任何人打電話。

因為她不知道這件事該怎麼處理。照理說,她現在和何四妹的關係已經修複到曆史最好水平,道義上,她應該起到告知義務。

但理智告訴她,這樣不行,除了掀起一場軒然大波,沒有任何人會從中得到好處,包括何四妹。

何四妹自從隨趙天養進了鞋廠,就整天樂得像個傻子。因為鞋廠的工資是計件,活兒多的時候,收入很不錯,比起當保潔工強了許多。

趙天養不是做流水線的,而是跟著師傅學打樣,據說表現得不錯,師傅對他很看好,認為他會成為一個優秀的鞋匠。所以其實是所有人都看低了他,趙天養之所以長時間沒有出息,不是因為他能力不夠,而是沒有選對土壤。

夫妻倆的日子眼看就要好起來。可是趙天養到底不是個安份的人,生活不攪起一點波瀾,就嚼不出人生的味道來。破燈盞到底是破燈盞,放在哪裏都漏油。

同為女人,盧海芽同情何四妹,這個從十九歲就跟了趙天養的女人,對男人的認識,全部來自於與丈夫吵罵哭鬧的體驗。她覺得男人就是這樣的,生活就是這樣的,換一個,也一樣。

所以吵得嗓子冒煙,打得頭破血流,她也不會動離婚的心思,閃一下的念頭都沒有。

告訴了她這件事,結果就是她撲過去和趙天養打一架,僅此而已。生活不會有任何變化,既然如此,何必去給她添這個堵。

盧海芽做出了這個決定,瞬間覺得自己好偉大。誰都知道守護秘密有多辛苦,她已經那麼煩那麼累了,還要顧及一個無足輕重的何四妹。

盧海芽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升華了。

然而很快,盧海芽就明白她高估了自己,這件事憋著不說太難受了,她必須得找個人吐出來。

這個人,當然是趙天生。隻有他有資格掌握這件事,也隻有他能和盧海芽一樣死守秘密。

於是這天趙天生來接聽海時,盧海芽神神秘秘地對他說,我告訴你一件事。

趙天生警覺地問,關於誰的?

盧海芽說,天養。

趙天生一驚,他又怎麼了?

盧海芽很想長長地鋪墊一番,吊足趙天生的胃口。但在地鐵碰見趙天養挎著一個胖女人這事,隨便怎麼發揮,也闡述不了五百字,索性痛快說了,落個好口碑。

於是盧海芽言簡意賅地說,他在外麵有人。

你也知道了?這是趙天生的第二句驚呼。

盧海芽倒一驚,你早知道?

趙天生不得不坦白,知道很久了。他又急問,四妹知道嗎?

盧海芽嚴肅地搖頭,我就是為了這事才來找你,可千萬別告訴她。

趙天生深以為然,說,我也這麼想。

他說,不過據我觀察,他和那女的早就斷了。

屁咧。盧海芽說,昨天在地鐵上我還看見了,兩個加起來快七十歲的人,黏呼呼的抱在一起,也不嫌寒磣!

趙天生說,女的也就二十,加起來哪有七十那麼老?

她二十?盧海芽瞪起眼睛,她要是二十,我就是十歲!你什麼眼神哪?那女人至少三十七八了!

趙天生笑,那不可能,我看最多二十五,那海鮮酒樓的服務員都是小姑娘。

他說到這裏頓住,與盧海芽麵麵相覷,半晌,兩人幾乎同時出聲,難道不是同一個女人?

的確不是同一個女人。海鮮酒樓的小姑娘服務員在趙天養的人生裏已成隔日黃花,現在他的新歡,是鞋廠的一個女質檢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