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哭就是一味藥,可以治病。痛哭過後的黃鬆寧,慢慢恢複了往日的神彩,講話又開始大聲了,罵人又開始帶髒字了。
這不奇怪,有些人的自我康複能力,和他的性能力一樣強悍。
但畢婷卻因此很鬱悶,如果可以,她希望黃鬆寧繼續抑鬱下去,隻要別來煩她就可以。
但是黃鬆寧竟然找到她,鄭重地向她道了歉。然後黃鬆寧才說,我決定認真地,充滿誠意地追求你。
他說,我想通了,我需要家庭生活,需要一個妻子。而你,是我認為最合適的人選。
畢婷哭笑不得,斷然拒絕,說,但你不適合我。
黃鬆寧問,哪裏不適合?你說出來,我改。
畢婷說,這不是改不改的問題。你改了我也不會答應的。
畢婷就此不再答理黃鬆寧,並告訴他,如果你要開除我,隨便。
趙天生聽說這事,出於正義,便找黃鬆寧問究竟。
趙天生說,天下女人又沒死光,你幹嘛揪著我那老同學不放?
黃鬆寧說,我需要一種新的力量,來注滿空虛的人生。
黃鬆寧說,我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活得太虛無了。而畢婷代表一種踏實的,沉甸甸的平凡日子,我要改變,就要從追求她這樣的女人入手。
荒唐!趙天生氣得不行,人家是人,不是你的升級軟件!
但黃鬆寧不為所動,他說,我不強迫,不以開除她相威脅,我就是用最文明最真誠的方式,表達我的愛慕,如果你還想照我臉上來一拳,我得警告你,我會加十倍還回去的。
然後黃鬆寧變了臉,滾回去幹活,別忘了我他媽還是你的老板!
趙天生隻得滾了。至少他相信黃鬆寧說不強迫不威脅,就一定會做到。畢婷如果真不願意,就隻當耳邊有隻蒼蠅,揮手趕開就行了。
然後,他向畢婷轉達了黃鬆寧的話,安慰她說,放心,他的騷擾程度有限,決定權在你自己。
畢婷低著頭,半晌忽然說,那你怎麼想?
我?趙天生呐呐地說,什麼我怎麼想?我能怎麼想?
畢婷頓了頓說,那算了。
她笑了笑,我倒有些想法,隻是不敢說給你聽。
趙天生被嚇住,不敢接腔了。畢婷等了片刻,沒有等到回應,默默地說聲,我回去了。
然後就走了。趙天生看著她瘦削的背影,忽然無比煩躁。
同樣感到無比煩躁的,還有盧海芽。
工作越發的不順利,那個企圖上位的女人幾乎是打著明搶的旗幟,將她活活逼到沒有退路。
不僅越過她隨意指揮她的手下,分派不屬於她管的任務,還在上頭來檢查時,搶先跳出去,將慢了一步的盧海芽擠到一邊。
那是個隻有半年資曆的人,剛進公司時,還對盧海芽一口一個姐地叫著的,盧海芽感到又憤怒又委屈。
誰叫她呆的廟小,沒有按部就班的規矩,誰能搶到得臉的機會誰就得臉呢?
工作上不順,眼睛還得不著幹淨,這才是更讓她悲憤的。
因為就在這天,盧海芽下了班去買鞋。她的鞋子都太高,上次總經理夫人來物業部,她站在夫人麵前,活活比她高了一個頭。
等她意識到時,換鞋已經來不及了。總經理夫人走後,她被經理說了一頓,而那個想要搶她位子的女人,在旁邊笑得像隻下蛋的母雞。
可新鞋也不是說買就能買的,得等發工資,還完貸款交完聽海的夥食費,剩下的才能籌劃這件事。
盧海芽坐在地鐵上,一邊籌劃一邊在心裏咆哮,這麼憋屈的日子,她真是過夠了!她什麼時候才能不喜歡穿的鞋就不穿,不喜歡看的人就不看?
恰好就在這時,她就又看見了一個不喜歡的人,趙天養。
就在地鐵的同一節車廂,她在頭,趙天養在尾,可趙天養不是一個人,他胳膊裏,還圈著一個女人。
那女人比何四妹還矮還胖,卻像隻桶一般,吊在趙天養的胳膊上,兩個人臉對著臉,親親熱熱,癡癡纏纏,恨不得像鳥兒一般嘴對嘴給對方喂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