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破燈盞放在哪裏都漏油(中)(1 / 3)

這天是趙聽海四歲的生日。趙天生早就在餐館預訂了一桌,請了盧海芽,前丈母娘,以及天養和何四妹,要為女兒小小地慶祝一下。

趙天養專門到商場給聽海買了一雙小皮鞋,現在小孩子的東西真貴啊,那麼小一雙鞋,竟然要四百塊。何四妹聽趙天養說了價格,心尖兒都疼了。

而且提到過生日,何四妹又忍不住傷心。自己的兒子生在八月,不年不節的,也從來沒有特地回家為他過過生日。

而且,因為對盧海芽還賭著氣,她根本就不樂意去吃這頓飯。趙天養也不想看見盧海芽,他一直認定何四妹知道這事,是盧海芽透的風。但是侄女是親侄女,他好久沒有看見她,很是想念。

於是嗬斥了何四妹,倆口子雙雙赴宴。

其實盧海芽也不樂意來吃這頓飯。當然,她對何四妹的芥蒂渾然不覺,就是單純地不喜歡看到趙天養而已。

前丈母娘直接宣布她不出席。因為心情不好,更沒力氣應酬本來已經毫無關係的人。

其實盧海芽知道媽的心病,自從與何叔分手後,她就成了個炸藥桶,沒人點她也要自己爆炸。

猛然失去愛情的女人,比更年期女人還要可怕。

盧海芽有些後悔不該阻止媽和何叔戀愛。何叔一去不返,不肯俯就,不能說與她的不支持沒有關係。

於是出席的一共就五個人。

宴席是平常的宴席,除了趙聽海期待的美羊羊生日蛋糕,毫無亮點。

但是趙聽海四歲了,時間過得很快,不是嗎?

趙天養就在這時說,嫂子,時間過得這麼快,你再不趕緊找個人,老了就更不好找了喲!

盧海芽眉毛一擰,這是當兄弟的可以說的話?還當著前夫的麵?

趙天生瞪著天養,不客氣地說,你翔吃多了?

“翔”是個網絡新詞,意思是屎,趙天生最近泡在網上的時間很多。

但趙天養上網隻會打遊戲,何四妹壓根不會上網,所以倆口子沒覺得大哥這句話有什麼攻擊性。

所以趙天養繼續說,我這是善意提醒,哈哈!畢竟女人的青春很短,男人麼,倒是隨便什麼時候想找就找了,所以我不替我哥急,我就替嫂子急。

你有病吧!盧海芽毫不留情麵地翻臉了,好好的說到我頭上了,我招你惹你了?

你沒惹我,你肯定沒惹我。趙天養說,不就是告了我一狀麼,是吧?

我告你什麼狀了?盧海芽盯著他,你給我說清楚!

趙天養冷笑,這有什麼需要說清楚的,大家心知肚明。

趙天生再度發聲,天養,你有什麼話就明說,別夾槍帶棒的。今天大家是來吃飯的,不是來吵架的。

趙天養便直說了,我做錯事兒我承認,但最討厭的就是有人背後玩陰的,我不能哼一聲的權利都沒有吧?

嫂子,你總不能不承認,小傅那事兒,是你告訴四妹的吧?你要覺得我做得不對,不,我本來就做得不對,你提醒我一聲兒,哪怕罵我兩句,跑四妹麵前挑撥,讓她做出那麼過份的事,差點就害我從五樓上跳下去了,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是不是?

神經病!盧海芽再也忍不住,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趙聽海愣愣地看著剛才還樂嗬嗬的大人們,瞬間變成打架公雞,她快嚇哭了。

誰願意管你那破事!盧海芽說,你當你在我眼裏是個人呢?

然後她轉向何四妹,我有沒有說,四妹最清楚。你說,我有沒有向你告密?

何四妹一直靜靜地聽著,半晌,才說,不是你說的,我怎麼會知道呢?

盧海芽驚得舌頭都要咬掉了。震驚,屈辱,憤怒,混亂,各種狀況包圍了她,縱然伶牙俐齒,也說不出半個字來。

豈有此理!趙天生猛地站起來,把女兒抱起來,然後指著趙天養,你,給海芽道歉。

趙天養瞪著他。

趙天生說,你道不道歉?如果不道歉,從此我趙天生沒你這個弟弟,我說到做到。

包間裏的空氣,像冰一樣。

趙天養還是不動。

然後趙天生向外麵大喊一聲,服務員,結帳!

他轉過身來,看著趙天養,看來你已經做好決定了。那就這樣吧,你以後發達也好,落魄也好,都與我沒有絲毫關係了。

他的語氣很平靜,仿佛宣布的隻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然後抱起聽海,大步向外走去。

趙天養趕緊追上來,拉住了他。然後轉向盧海芽,艱難地說,嫂子,對不起。

說大聲點,她聽不見。趙天生說。

趙天養提高了音量,我不該在聽海生日的時候說些混帳話,你別往心裏去。

盧海芽也站起來,拿了包,從趙天生手裏接過聽海,一言不發地走了。趙天養倆口子也想撤退,趙天生卻叫住了何四妹,四妹,你站一站。

他說,你為什麼撒謊?

他說,海芽的確在地鐵上看見了天養,但她隻告訴了我,此外沒有向任何人透露過。你明知道天養誤會了,為什麼不幫她澄清?

半晌,何四妹才說,那她為什麼不告訴我?是不是看我戴著綠帽子,暗地裏開心?

不等趙天生回應,何四妹強硬地說,我就是不幫她澄清怎麼了?因為我難過,因為她背叛了我們的友情!

趙天生無話可說,每個人對事物的理解都不一樣。盧海芽認為,不讓何四妹知情是維護她的幸福感,而何四妹卻認為,隻要男人還沒有被搶走,幸福感就一直存在,而與盧海芽的友情是經過多少事情提煉出來的,它的重要度,不比幸福感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