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不是要急著回去嗎?走這條近路可要方便許多呢。”
“誰說孤要急著回京城了?”
“你不急著回去?”這回墨惜月可不高興了:“你不急著回去,一大早就要來催本宮是什麼意思?為了讓你能夠早點趕回京城,本宮可是連早膳都是在馬車上解決的呢!”
“這個嘛……孤一開始的確是著急回京城的,這會兒又不著急了。再說了,那條小路那麼顛,這大熱天的坐在馬車裏也十分地不舒服。不如還是走這條官道吧,反正也不會遠太多。”
“就是就是。”丫頭豆蔻連忙附和,小心翼翼地對著墨惜月討好道:“殿下不是最討厭悶熱的天氣嗎?走這條平坦的官道該有多舒服啊。要是殿下嫌熱,就讓菩提一直扇扇子,那不就舒服多了……”
“主子說話,有你一個做奴婢的什麼事?”
楊鳶洛很少在眾人麵前這樣斥責一個下人,何況還是墨惜月最為得意的丫頭。
那豆蔻顯然是平日裏被墨惜月給寵壞了,乍被楊鳶洛這樣的主子給嗬斥了,還有些不大服氣,撅著小嘴一言不發。
楊鳶洛便冷笑道:“到底走哪條路,可不是你一個丫頭能夠左右的。還得看你家主子怎麼說,你這麼著急不想讓你家主子走小路,難不成在官道上還勾結了什麼人等著麼?”
“王妃殿下可不能夠這樣血口噴人!”豆蔻急了,鼻尖上都開始冒汗珠了:“奴婢對殿下怎麼樣,殿下心裏可是清楚得很!”
“豆蔻!”墨惜月低聲嗬斥道:“你到底對本宮如何,本宮心裏自然清楚,用不著在這裏分辯!”
也不知道是因為豆蔻心裏麵有鬼,還是楊鳶洛的錯覺,楊鳶洛總覺得墨惜月說完這句話以後,豆蔻的臉色整個都變了,變得十分絕望。
就好像有什麼秘密被墨惜月給覺察了一樣。
直覺上,楊鳶洛覺得這個豆蔻絕對有問題。
“算了算了!”墨惜月似乎真的很疼惜豆蔻一樣,見到豆蔻眼淚都在眼圈兒打轉轉了,心裏也十分地煩躁,揮著手帕,權當給自己扇風了:“那就走官道吧。反正也沒有多久就可以到京城了。”
有了這樣一個不甚愉快的小插曲,剩下的路程都有些悶。
加上天氣悶熱,昨晚楊鳶洛和墨惜月、白芷都沒有睡好,幾個人在馬車裏便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白芷顯然是經過良好的訓練的,即使很困,也保持著打坐的姿態,十分警惕。
墨惜月就不同了,本來就是嬌生慣養的金枝玉葉,能夠做到這個地步已經讓人十分地稱讚了,這會兒困得不成樣子,已經歪在菩提懷裏酣睡起來了。
楊鳶洛冷眼瞧著,菩提倒是一個十分盡忠盡責的丫頭,比那個牙尖嘴利的豆蔻不知道要好上幾輩子。
想必墨惜月自己也能夠明白這一點,但凡貼身伺候的事情總是讓菩提做了,而豆蔻,似乎隻是陪伴墨惜月解悶的玩伴。
這倒有點意思。
楊鳶洛的眼神在熟睡的墨惜月和低眉斂目的菩提臉上打了個轉轉,就將視線移了開去。
今日的天氣實在是悶熱得太不正常,好像整個天地變成了一個大蒸籠,將人都扣進了蒸籠裏,添了柴火,在活活地炙烤。
見楊鳶洛盯著外頭的天看,菩提便低聲說道:“王妃殿下,外頭怕是要變天了呢。”
“哦?怎麼說?”楊鳶洛回過頭饒有興趣地盯著菩提看。
菩提性子內斂,溫柔沉靜,被楊鳶洛一看就臉蛋通紅,卻並沒有回避楊鳶洛的視線,而是大大方方地回道:“奴婢出身農家,自幼便會看天色。這夏日裏天氣變化本就無常,而今已經進入雨季,今日天氣如此悶熱,怕是晌午過後就要有一場暴雨了。咱們若是來得及趕回去尚可,若是趕不回去,今夜就得住在驛站了。”
興許是兩個人的對話聲驚到了墨惜月,隻見她低聲呢喃了一句什麼,微微側過身,仍舊枕著菩提的腿,睡得香甜深沉。
菩提手中香扇未曾停過,不緊不慢地為墨惜月打著扇子,又將那盛滿了冰塊的瓷罐往墨惜月身邊拉了拉,有些抱歉地看著楊鳶洛笑了笑。
楊鳶洛是習武之人,自認不覺得悶熱,便又伸手將瓷罐整個都推到了墨惜月的身邊。
卻被菩提給往回推了推:“王妃殿下,可不敢這樣子!我們主子苦夏,一到了夏日,冰塊可是萬萬缺不得的,可是太過貪涼也不好。主子她……還沒有成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