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楊鳶洛還在閉目打坐,白芷就打斷了楊鳶洛的清閑:“王妃殿下,王爺有請。”
到了墨祈煜的書房前,便見寄緒正垂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發楞,連楊鳶洛站在自己的麵前都沒有什麼反應。
寄緒一直都極其聰明伶俐,很少有露出這種發呆的神情,此刻看起來,他倒有些像十四五歲的少年郎了。可楊鳶洛卻覺得,他這樣發呆的神情像極了一個人,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寄緒,王爺可在裏麵?”
寄緒被嚇了一大跳,反應過來見是楊鳶洛,才笑道:“王爺在裏頭正等著王妃殿下呢。”頓了頓,寄緒還是沒有忍住,小聲說道:“王妃快進去吧,王爺已經等得急了呢。”
想起今早一開大門,王爺剛剛邁出步去見到的場景,寄緒就又想笑,又十分同情王妃殿下。唉,這回王妃殿下可算是闖了大禍了。
楊鳶洛見寄緒麵色古怪,心知必定有異,便提了十二分的小心,一進門,卻發現墨祈煜正用那柄空白扇麵的折扇不停地敲著自己的腦袋。
“到底是怎麼了?”
“說來話長啊……”
原來,墨舒陽昨日就下了帖子,邀請墨祈煜去他府上喝茶。
今日一大早,墨祈煜興衝衝地就換了衣裳出門,哪裏知道,一打開王府大門,竟然見到國舅爺趙學義光著上身,背上綁著柴火,正跪在王府大門前!
楊鳶洛一聽就冷笑了起來:“沒想到國舅爺竟是個讀過書的,也知道效法古人,負荊請罪。”
墨祈煜可不像楊鳶洛這麼輕鬆。他現在有大把的事情要做,再多一個甩也甩不掉的牛皮糖趙學義,墨祈煜可受不了。
也不知道是誰給趙學義出的餿主意,竟然讓他公然跪在湘王府門口,學那什麼勞什子的負荊請罪,真是有心想要將事情給鬧大。
太後娘娘是說了,趙學義任憑楊鳶洛處置。可墨祈煜已經命人封查了金玉坊,這也算是對趙學義的懲罰了吧。難道還真的要趙學義去死不成?京城裏開賭坊的可不止趙學義一個人,若隻這麼單單對待趙學義,那也太不公平了一些。
本來這件事情就這麼晾著,也就過去了。可那趙學義卻是個禁不住嚇得,這些日子見楊鳶洛沒有搭理他,自家又總有幾個地痞無賴上門找事,還時不時地有百姓們上府砸門,趙學義可是過得心驚膽戰。
他唯一能夠指望的就是皇後娘娘了。也是趙學義倒黴,那次皇後娘娘為了維護他,惹了一身騷不說,還得罪了墨天昶,正在閉門思過呢,宮裏的事務全部交由四妃共同打理。這回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太子墨陵城也好不到哪裏去,因為指責逝去的宸妃娘娘,言語之中多有不敬,觸犯了墨天昶,被罰禁足一個月,此時此刻正被關在太子府裏麵讀書呢。
而四皇子墨傾城就更指望不上了。那可是個十分難對付的主兒。趙學義平常就害怕墨傾城,總覺得隻要和墨傾城那雙沒有什麼神采的眼睛對上,他的魂兒都能夠被吸走一半兒。
失去了靠山的趙學義一下子就覺得主心骨都沒有了。加之經常有人上門搗亂,趙學義的日子自然就過不下去了。那天經過街頭一個算命攤子,趙學義見那個老頭給別人算得挺準,就也讓那個老頭給算了一卦。
那老頭子也真是神了,趙學義還什麼都沒有說,老爺子就已經自己說了個八九不離十了。聽得趙學義一愣一愣的,越發把老頭子奉若神明。
老頭子說趙學義很誠心,便給趙學義出了個主意,讓趙學義到湘王府門前負荊請罪去,管保湘王爺夫婦能夠饒恕他的罪過。
趙學義一聽,便美滋滋地到湘王府來負荊請罪了。
趙學義是高興了,可墨祈煜卻苦了。這不明擺著將湘王府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去了嗎?
若是就這麼輕易地原諒了趙學義,還真怕他以後知錯不改,繼續錯下去。若是不原諒趙學義,任憑趙學義在王府外頭跪著,不僅能夠引來眾人的非議,將湘王府陷入不仁之地,還會徹底與皇後一族撕破臉皮。
真是傷腦筋。
楊鳶洛一聽,心裏就盤算開了。這還真的是給打瞌睡的人遞了枕頭啊。她這幾天正想著要找個什麼辦法將趙學義給徹徹底底地收服了呢。
看見楊鳶洛嘴角露出了笑容,墨祈煜的心裏就安定了許多,就知道她一定有辦法!
“寄緒,你出去,將國舅爺叫進來,就說我有幾句話要問他,他若是答得好了,我便不追究他這次的罪過,他若是答得不好了,那可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