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馬上就要舞畢,忽然,蘭昭儀腳下一滑,整個人便往前撲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眾人一愣,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那楚貴妃便嬌嬌柔柔地笑道:“蘭妹妹也忒不小心了,快些起身吧,今天這裏這麼多人呢,還是為西秦來的貴客所設的踐行宴,蘭妹妹可千萬別逞強,惹得皇上不高興了,那可就不美了。”
蘭昭儀摸著小腿鑽心的疼痛處,知道這次是自己搞砸了,隻得爬起來,也不敢回墨天昶身邊坐著了,假說要回去換衣服,忙忙地逃離了月華宮。
楊鳶洛看得分明,那地上又沒有什麼水漬,蘭昭儀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滑倒?分明是有人使詐。便下意識地捏了捏墨祈煜的胳膊,輕聲說道:“你看見了嗎?”
墨祈煜麵上帶笑,卻壓低了聲音,說道:“瞧見了,有人用東西打中了蘭昭儀的小腿。”說著就舉起酒杯往唇邊一送,同時說道:“看對麵陵城的腳下。”
楊鳶洛抬頭瞧太子墨陵城的腳邊,果然,有一顆很小的東西在閃閃發光,瞧著好像是哪個姬妾首飾裏的小米珠。
就算是被人發現,眾人也都以為是方才女眷不小心掉落的,根本就不會想到這是打傷蘭昭儀的暗器。
這個人的手段當真是高明。隻是不知道是哪個人的手筆了。
蘭昭儀摔倒這件事情不過是宴會的一個小插曲,眾人見墨天昶的臉色不好看,也不敢再提。
倒是楚貴妃,仗著墨天昶的寵愛,竟拔下頭上一支翠玉步搖,喚了白彩荷上前,將那支步搖插在了白彩荷的頭上,一邊還笑著說道:“聽說你是西秦的太子殿下送給我們公主做舞教習的?”
那白彩荷下意識地就看了一眼厘陌,見厘陌一雙桃花眼全都黏在了楊鳶洛的身上,便抿嘴應道:“回貴妃娘娘的話,奴婢不過是個使喚丫頭罷了,哪裏能夠做公主殿下的舞教習?”
楚貴妃便笑道:“你啊,不要太謙虛了,本宮瞧著你方才跳得就很好。蘭昭儀舞跳得沒有你好,還是被皇上稱讚舞藝天下無雙呢。你這樣的人才,做公主的舞教習正正好。公主殿下,你說呢?”
墨惜月正低頭把玩著什麼東西,楚貴妃問了半天,楊鳶洛見她沒有反應,便推了她一把,墨惜月這才笑道:“楚娘娘問什麼來著?”
楚貴妃臉上的笑容一點都沒有變,絲毫沒有不高興的樣子:“說你呢。都這麼大的人了,也該學點東西了。”
墨惜月就有點歉意地笑了笑,楊鳶洛敏銳地察覺到,她似乎不經意地拉了拉身邊菩提的袖子。
二更天的時候,宴席便結束了。
君臣俱歡,賓主相宜。
楊鳶洛跟在墨惜月的身邊,見豆蔻趁人不注意跑去將方才墨陵城腳邊的那粒米珠撿起來,又塞回到墨惜月的手中。
“這是你的?”
墨惜月衝著楊鳶洛揚了揚手掌心,那裏躺著一隻小小的梅花金簪,這粒米珠便是鑲嵌在梅花中間當做花蕊的:“才剛這米珠不小心掉了。”
楊鳶洛張了張嘴,見墨惜月的神色自然,便沒有再說什麼。
她能夠看得出來,墨惜月是真的手無縛雞之力。
方才打傷蘭昭儀那一招分明是高手所為,墨惜月是無論如何都用不出那樣的招式的。
這米珠之所以掉在了墨陵城的腳邊,就隻有兩個可能。
一是這米珠確實是墨惜月方才不小心掉落的,自己滾到了墨陵城的腳下。
二便是有人借了墨惜月的金簪,用這金簪上的米珠做了暗器。
並且,這人跟墨惜月特別熟悉,否則,墨惜月也不會平白無故將自己的首飾借給對方。
楊鳶洛的視線便跟著飄向了一直在墨惜月不遠處不緊不慢跟著灰色人影——會是那個烈風嗎?
正想著,冷不防有個宮女快步跟上來,經過楊鳶洛的身邊,似乎無意間碰了一下楊鳶洛的手,楊鳶洛便覺得手心裏忽然就多了一件什麼東西,像是一張紙條。
因為人多,楊鳶洛不好瞧那紙條上寫的什麼東西,隻好緊緊地攥在了手心裏,快步隨著墨祈煜走出了月華宮,直到坐上了回王府的馬車,手心裏那張紙條還在。
墨祈煜早就看出了楊鳶洛的心不在焉,似笑非笑地盯著楊鳶洛,那眼神讓楊鳶洛心裏一直發毛:“你一直看我做什麼?”
墨祈煜輕搖折扇,笑道:“愛妃若是沒有看本王,那怎麼知道本王一直在看愛妃呢?”
“……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