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鳶洛懶得理他,索性就靠在了馬車廂壁上,閉目養神。
隨著馬車輕輕地搖晃,竟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正半夢半醒之間,忽覺得攥著紙條的手被人輕輕地抬起,楊鳶洛下意識地便伸腿踢了出去,馬車裏頓時響起一聲悶哼。
外頭跟車的寄緒便高聲問道:“王爺,出了什麼事了?”
墨祈煜摸著發疼的胸口,尷尬地咳嗽了幾聲,說道:“沒事,不小心頭碰著了。”
外頭再沒聲響。
約莫寄緒不再注意裏頭的動靜了,楊鳶洛還將紙條往袖子裏藏好,冷冷地盯著墨祈煜,問道:“做什麼?”
墨祈煜指了指蓋在楊鳶洛身上的披風,笑道:“瞧見你睡著了,雖是夏日裏,可夜裏若是吹著風,一路這麼睡著回去,怕也會著涼。”
楊鳶洛狐疑地看著墨祈煜,又將那披風扯下來,想要丟回去,卻覺得身上果然有些寒涼,便又在墨祈煜得意的笑容中將披風重新披在了身上。
墨祁煜漫不經心的問了句:“啊對了,你手中的紙條是何人所贈啊?”
楊鳶洛本來不想讓他知道這件事,卻還是沒有逃過這隻老狐狸的眼睛。索性就將那張紙條拿出來,當麵展開。
落款“厘陌”兩個小楷字端端正正,內容卻隻有一句話:明日傍晚,城外玉石崗。
墨祈煜早就探過頭,卻被楊鳶洛發覺,一下子將紙條給揉成了一團,混亂地塞進了袖子裏,同時還凶道:“看什麼看!”
墨祈煜坐直了身子,笑道:“想不到本王的愛妃這麼有魅力,連一直自命不凡的西秦蠻子都被愛妃給迷倒了呐。”
楊鳶洛臉色一沉:“你這是什麼意思?”
“那小子不是清早就動身啟程嗎?怎麼傍晚還要約你?”
楊鳶洛皺緊眉頭,幾次三番地接觸下來,她已經能夠肯定厘陌定然與墨西決暗中有勾當。至於為何一大早啟程卻非要約在明日傍晚在城外玉石崗見,便不清楚了。
使者離境卻暗地裏留下來,這件事情可非同小可。
本來她還沒有想到,被墨祈煜這麼一提醒,倒是記起來了。
有心不想去,卻總覺得會被墨祈煜笑話,楊鳶洛幹脆就扭過頭去,冷笑道:“我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蟲子,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怎麼清楚?若是想知道,明日傍晚隨我一同去玉石崗問個清楚明白不就是了?”
墨祈煜摸了摸鼻尖,他倒是想呢。若不是要去接那個人,他明日定然要跟著楊鳶洛到玉石崗去,將那個西秦來的蠻夷小子揍上一頓解解恨再說。
“既然你問起了,那就趁著這個機會跟你說一聲。皇兄交代本王辦事,明日就要出城去了。”
楊鳶洛挑了挑眉,她知道墨天昶一向寵信墨祈煜,不過她一直以為,那是看在太後娘娘的麵子上。楊鳶洛可從來沒有聽說過墨天昶將一件重要的差事交給墨祈煜的,就算是讓墨祈煜出城去辦事,估計也是些不輕不重的。
見楊鳶洛兀自閉目養神不理睬他,墨祈煜便故意拿扇子柄捅了捅楊鳶洛,說道:“愛妃為何不問本王要去哪裏,去做什麼?幾時回還?”
楊鳶洛隻覺得困意上頭,便伸了伸雙腳,好讓自己睡得更舒服一些。
墨祈煜不死心,重新推了推楊鳶洛。
楊鳶洛不耐煩起來,隻好一骨碌翻身坐起,問道:“我就算問了,難道王爺就會告訴我嗎?”
“不會。”
楊鳶洛撇撇嘴,這回是真的不理睬墨祈煜了。
墨祈煜碰了壁,隻好訕訕笑著,也閉目養起神來,心裏卻在琢磨著要不要派個暗衛暗地裏跟著楊鳶洛。
翌日一早天不亮,墨祈煜便忙忙活活地上朝送厘陌去了。他前腳剛走,後腳寄緒也收拾了包裹跟著去了,說是墨祈煜下朝之後便直接出城辦事了。
因墨祈煜走得早,楊鳶洛醒來的時候便沒有瞧見他,隻有寄緒帶的幾句話,說是此去月餘,望楊鳶洛多多保重,王府諸事皆交由楊鳶洛掌管。
楊鳶洛也沒有當回事,心裏麵卻惦記著傍晚和厘陌在玉石崗相見一事。
好不容易熬到了午後,楊鳶洛打發白芷去請老九。
白芷站著不動,咬著嘴唇遲疑地說道:“奴婢與九先生並不熟悉,倒是小魚兒熟悉一些。”說罷還朝著小魚兒使眼色。
楊鳶洛哪裏能不明白白芷的心思。八成是墨祈煜走的時候也叮囑白芷了,讓白芷好生跟著她。
小魚兒怯生生地看向楊鳶洛,楊鳶洛便冷笑道:“那小魚兒便去吧。”
不過楊鳶洛也沒放過白芷,將碧璽等人打發了,就笑著對白芷說道:“王爺走了,我倒是有些寂寞,這會小魚兒也不在,你去黎香閣將側妃給請到觀瀾園裏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