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裏的氣氛有些敏感,仿佛人人都是驚弓之鳥,總是能看見丫鬟或者小廝們三個一夥兒兩個一對兒的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具體說什麼楊鳶洛也沒聽清楚,有人看見她了都是急忙來行禮,目光閃躲。
楊鳶洛將她們的這種反應一概理解為心虛,八成這太子府裏的人都害怕她過來興師問罪,以為她會怪罪太子府裏的人沒伺候好她妹妹,或者何昭儀陷害了她妹妹,其實楊鳶洛隻是單純的過來看楊曉棠一眼。畢竟這裏不是湘王府,輪不到她做主,就算有錯,輪不到她來興師問罪。
恐怕這些下人們是被外麵的傳言給嚇怕了,有人說“寧可惹湘王爺,也不可動湘王妃”,還有人說“湘王妃心狠手辣,對人從不留情麵,府裏的丫鬟都被她管得服服帖帖的,那湘王爺就也是個最好的例子”。
外界對於楊鳶洛的褒貶不一,但其實總的來說,好的評價要比這類話要多得多。
其實於楊鳶洛而言,這都隻是傳言罷了,她也不在意,那些人又沒和她接觸過,怎麼知道她什麼性格,又如何待人?但是上一次小魚兒出嫁的事情,倒是讓挺多人都覺得王爺和王妃大方和善。一切還是得讓事實說話,說她心狠手辣的人大多也是猜測而已。
到了楊曉棠住的院子,楊鳶洛本以為會看到滿院子的丫鬟,畢竟楊曉棠小產,身子正虛弱呢,管事的肯定會派很多人過來伺候,卻不料外麵除了看門的兩個丫鬟,剩下的就是粗使丫鬟了。再往裏麵走,也隻是看見了楊曉棠平日裏貼身的丫鬟,好像並沒有多派任何人過來。
一個嬤嬤站在裏屋門前,神色說不出來的不情願,在看到楊鳶洛的時候一驚,嗬斥外頭那丫鬟們道,“怎麼做事的?王妃來了也不通報一聲?”
幾個人都不敢答話,那嬤嬤又立馬換上了一副笑臉,迎過來,行禮道,“參見王妃,王妃萬福金安。”
楊鳶洛有些厭煩她這幅麵孔,一看就是混跡後院之中的老油條,心中的彎彎繞繞數都數不清,“罷了罷了,你且起來,太子妃如何了?”
“太子妃身子極其虛弱,這不,剛剛醒來沒幾個時辰就又睡下了。”楊鳶洛自顧自的往前走,誰知道那嬤嬤卻擋在了門前,又道,“太子妃著實是不能起來迎接王妃,多有得罪,要不然……王妃改日再來?等太子妃身子好起來了,奴婢叫人去湘王府通知王妃一聲。現在王妃進去太子妃也是睡著,又不能同王妃聊話。”
楊鳶洛皺了皺眉毛,這嬤嬤話裏話外都是要趕自己走,千方百計的不讓她進去,這又是為何?
“我不過是進去探望太子妃一眼罷了,也不叫醒她。”說著,楊鳶洛就推開那個嬤嬤,徑自開門進去。
嬤嬤急忙跟了進去,繞到楊鳶洛前麵撲通一聲跪下,“王妃,王妃還是回去吧,太子妃她……”嬤嬤眼珠一轉,又生了一計,“這樣一來太子妃容易受風,王妃也是女子,應該知道這小產就和坐月子一樣,怕涼怕風。王妃剛從外麵來還帶著涼氣,萬一太子妃染上了,對身體有損啊!”
楊鳶洛頓了一頓,看著那嬤嬤,沉吟半晌才道,“那好,我先不進去,就在這裏呆到身上暖和了也不遲,總之今日一定是要見上太子妃一麵的。”
嬤嬤左右為難,雖然不願意,可她一個婢子,總不能趕王妃走,隻好答應,“是。”
楊鳶洛尋了個坐處,就真的呆在原地不動。
嬤嬤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太子吩咐了,暫時不允許太子妃見任何人,可是王妃都已經過來了,這可如何是好?
嬤嬤偷眼看了看楊鳶洛,扭扭捏捏地道,“王妃,奴婢還有別的活兒要做,就先出去一下,等會兒再來服侍王妃。”
楊鳶洛點了點頭,聰慧如她,又怎麼會不知道這隻是嬤嬤的緩兵之計,但是她到要等等看,到底是誰在玩兒什麼花樣,“你去吧,不過回來的時候你身上也帶了涼氣,就不要進來服侍我了,免得叫太子妃也染上涼氣。”
“是,奴婢退下了。”嬤嬤有些尷尬,她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還是先報告太子一聲,再讓太子決斷吧。
“太子殿下,不好了!”
墨陵城本是在書房處理公務,一聽這話臉一黑,嗬斥道,“什麼不好了?大吵大嚷的,成何體統?”
昨日楊曉棠突然小產,沒多久皇宮裏的父皇就接到了消息,今日早朝之上他被父皇傳喚過去之後還狠狠的數落了一番,平日裏有幾個和他不對盤的官員今日竟然還叫他“節哀”,真真是氣死人了。這會兒下人又來給他添堵,真是一事不順事事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