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來的樣子,張濤隻是每天窩在書房裏麵發呆。
“砰砰砰!”書房傳來了敲門聲。
張濤連忙衝著門外大喊:“進來!”
張貴肥胖的身軀走了進來,依然還是低眉順目的樣子:“東家,‘人精子’回來了,說是找你有事兒。”
“啊,讓他進來吧!”張濤隨口說。
“人精子”進來以後,站在地上一言不發,就是目光閃爍地看著張濤,把張濤看得心裏麵直發毛:“我說‘人精子’,你是啥毛病呀?有事兒說呀,大老遠過來就是瞅我來了?”張濤打趣地說。
“東家!”“人精子”咽了一口唾沫,“我有事兒和你商量。”
“那就說呀,啥時候學得和老娘們似的磨磨嘰嘰!”張濤喝了一口茶水。
四叔也跟著幫腔:“你跟少爺也好幾年了,你是啥人少爺知道,少爺是啥人你也知道,有事兒就痛快說呀。”
“人精子”好像下了什麼決心似的小聲說道:“我得當香滿樓的掌櫃。”
“撲哧!”張濤的一口碧螺春全噴了出來,“你說啥?香滿樓的掌櫃?香滿樓早就被日本人當成敵產沒收了。你想當那裏的掌櫃找我可不行,你得找晴川去。”
“我的意思是……”“人精子”不安地搓著雙手,“能不能跟您出麵把香滿樓給盤下來?”
“行!”張濤斬釘截鐵地回答,還沒等“人精子”高興,張濤的手向門外一指,“你要是能想法把咱們家倉庫那一屋子貨賣出去我就有錢給你盤鋪子!”
看著“人精子”有些失望的樣子,張濤歎了口氣:“不是我說你,你是昨天晚上做了啥夢了是咋的?咋就非要當香滿樓的掌櫃呢?”頓了一下又一語雙關地說,“劉家鋪子那地方不也挺好嗎?南來北往的人多些個,你幹點啥不行呀?”
“東家!”“人精子”朝張濤微笑了一下,看看門外沒有人,也是一語雙關地回答,“我必須接替已經死去的張老板。”
張濤心裏麵一動,終於明白咋回事了,眉頭皺起來:“要是這麼說,還真是非得香滿樓不可。這樣吧,你回去該幹啥就幹啥,看看誰能接四海旅社的買賣,我再想想辦法吧。晴川小鬼子可是不好糊弄,咋和他說是個事,再說我現在手裏還真是沒啥錢了。”
“那就謝謝東家,要是實在不行就別勉強,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看看張濤還在低頭沉思,“人精子”一拱手,“那我就走了。”說著推門走了出去。
他這往外走,張貴卻正往裏來,兩個人差點沒撞上,打了招呼,張貴走了進來:“東家,黃局長到了。”
“哎呀。”張濤一拍大腿,“我咋還把他給忘了?這下好了,錢和關係都有了。快快,我馬上到客廳。”看著還沒有走遠的“人精子”,張濤笑嘻嘻地說:“‘人精子’準備進城吧,聽見沒?咱的貴人來了!”
雖然沒有聽明白是咋回事,“人精子”卻知道一定是張濤想出了辦法,連忙喜出望外地點頭道:“好嘞,那我可就準備進城了!”
“哎呀,大哥!”黃公子坐在沙發上衝著剛剛走進來的張濤拱了拱手,“這幾天忙得腳打後腦勺,今天才騰出空來向大哥當麵致謝。”
張濤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沒事兒!”緊接著又說,“你和我用不著這個虛的,倒是有一件事兒我得提醒你一下。”
看到黃公子豎起了耳朵的樣子,張濤接著說:“王署長那邊可是我給人家許的願。事兒都過去好幾天了,你還沒啥表示,別回頭讓我坐蠟。”說完,點著了一根“三五”抽了起來。
黃公子急忙說:“大哥你這是說哪去了?我哪能說話不算話呀!我也不是這樣的人,這不是這幾天忙嗎?大哥你說個數,我咋的也不能差事兒呀。”
“咱咋也得給個整兒吧?”張濤懶洋洋地說。
黃公子嚇了一大跳,急忙說:“這太多點了吧。”
“這還多?其實這是3份錢呀!”張濤掰著手指頭,“第一個,人家幫你這麼大的忙,兩個太君不和的事兒都摻和進去了,這得7000大洋吧?”
黃公子咬著牙點了點頭:“行,那剩下的3000是啥錢呀?”
“我說你咋就一陣陣的犯虎呢?”張濤假裝生氣地說,“人家現在是警察局的副局長,剛剛升官,你不得表示表示呀?再加上現在他可是晴川太君的紅人兒,送2000賀禮,不多吧?”
隨後張濤故意咬咬牙:“行了,還剩下1000,我自己掏了吧!”
黃公子疑惑地問:“剩下的是啥錢呐?”
“唉,我的傻兄弟!”張濤故意歎了口氣,“人家接這個案子的時候跟你還不是能辦事的交情,不都是看我的麵子嗎,我能讓人家白忙乎?得了,這錢我自己掏!誰叫我把你當兄弟呢?”
黃公子的眼珠滴溜溜一轉,心說是這麼回事呀!隨即強忍著心痛說:“給我辦事情還給我搭錢?那不行,就大哥說的,1萬就1萬!”
張濤心裏麵這個樂呀,心說你們家那點不義之財要是不讓你給敗壞光了都出了怪事了,嘴上卻說:“那行吧,我啥時候擺個場子,咱們聚一下。可是這錢,還是我先幫你送過去好點吧,你們倆第一次私下見麵就過大洋,也不是那麼回事呀。”
“那就全聽大哥安排。”黃公子點了點頭,拿起了茶幾上的帽子,“我來就是這事,那我就走了,局裏邊兒還有事兒呢。”
“那行,我就不送了!”張濤也站了起來,看著黃公子走到門口突然說:“哎,你等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