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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走吧,咱們吃餃子去。”張濤向飯廳走了過去。

這時候,“山兔子”已經帶著幾個打著日滿商社旗號的大車來到了小黑山的腳下。“山兔子”對著幾個趕車拉貨的小夥子說:“你們回去吧,老規矩,錢我回去付,你們可是到文縣送了一次貨,明白不?

“明白明白,也不是第一次了!”幾個年輕人卸下了車上的東西,胡亂推在大道的旁邊,在“山兔子”手上接過了一疊子滿洲元,趕著車就走了。

“山兔子”笑嘻嘻地坐在了一個大米袋子上,看看周圍沒有動靜了,才嬉皮笑臉地說:“行了行了,別裝了,趕緊出來搬東西。”

他話音一落地,果然在不遠處的枯草堆裏麵站起了幾個人,為首的“大疤瘌”笑著走了過來:“我說‘山兔子’,你咋知道我們能在這兒等你?”

“老遠都能聞著你的哈喇子味兒了,還能不知道?再說,過小年的時候東家肯定得送年貨,這不是明擺著呢麼?“山兔子”說道。

“你小子,要不就不說話,要不說起話來能把人噎死。”“大疤瘌”嘟囔道。

“好了,你來了我就完事了!”“山兔子”站起來扒拉扒拉褲子上的塵土,“你給你們‘殺八方’大當家的帶著個話,別忘了啊。”剛剛要告訴“大疤瘌”最近要加點小心,“大疤瘌”就打斷了他:“這話,你自己和大掌櫃說,這次可別想把東西塞給我就跑了。你呀,咋的也得和大夥兒過個小年不是?”

“別鬧,我得回去,東家指不定還得讓我辦啥事呢,你是逍遙自在地當胡子了,我還是東家跑腿的,和你可比不了!”“山兔子”說著就要上馬。

“大疤瘌”不依不饒地抓住了“山兔子”的馬韁繩,說道:“不行,你得上山,不上山你肯定要後悔,東家回去也肯定罵你。”

“我說你這是啥事呀?整的這個邪乎,還後悔,我上山被你們灌個半死我才後悔呢,讓你給‘殺八方’大當家的帶個話就這麼費勁?”“山兔子”不滿地說。

“你就跟我走吧!”“大疤瘌”搶過來“山兔子”的馬韁繩,向山上拽了上去。“山兔子”知道“大疤瘌”不能胡鬧到這樣,也就隨著他去了。

老狼營還那樣,他們幾個人剛到了門口,就上來一堆人,把張濤給他們帶來的大米、苞米茬子白麵、鹹鹽和半扇子豬拿著向廚房走去。”“大疤瘌”朝著“山兔子”眨了眨眼睛:“走走,上大廳去。”

“我說你是魔障了是咋的?”“山兔子”不滿地說。

大廳中間擺了好幾個火盆,”“山兔子”剛一進去就感覺到了一股熱氣,當他剛剛撂下來棉門簾子抬頭的時候,下巴差點沒掉下來,整個人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樣。

“咋啦?死兔子,不認識啦?”在大廳的正中央,坐著的不是“殺八方”,而是一個穿著一身火紅的短衣、套著毛坎肩、腰間別著兩把盒子炮的少女。這個少女正在笑著看著“山兔子”。

“山兔子”半晌才反應過來:“大小姐,你啥時候回來的?咋沒上參議府呢?”

槐花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撇了撇嘴:“我上那兒幹啥去?這兒才是我家,參議府算啥,我又不是人家的表妹。”

“山兔子”一琢磨,這是壞菜了,唐曉雲的事兒自己在喝酒的時候和“大疤瘌”說過,忘了“大疤瘌”是槐花的正牌娘家人,誰知道槐花這幾天就回來了。

“不是,大小姐,你聽我說。”“山兔子”握了握拳頭,衡量了一下自己和“大疤瘌”的個頭、塊頭和功夫上的巨大差異後,放棄了使用武力教訓人家的企圖,向槐花解釋道:“那是參議的表妹,人家回江南了,就是來散心的。”

“她是誰跟我有啥關係,我又不是你們參議老爺的啥人。”槐花撅起了小嘴。

“山兔子”心裏這個苦呀,心說你這事和我說有啥用,你和東家說呀。然後看了一眼“大疤瘌”,“大疤瘌”那幸災樂禍的表情使“山兔子”徹底打消了向他求助的念頭。又看了一眼一直坐在旁邊的“殺八方”,“殺八方”幹脆仰著頭看起了天花板。再看柳應元,柳應元站了起來:“我去看看餃子啥時候能好!”轉身跑了。

“山兔子”隻好又看著開始剝花生吃的槐花:“那啥,大小姐,這事兒……這事兒……我這做下人的能說啥?”

“喲,還下人,好像自己是個小丫頭似的。”槐花白了“山兔子”一眼,“參議府的人咱可不能怠慢,我可沒讓你木頭似的立著,那有座,你自己不坐可別找我。”

“山兔子”訕訕地走到了空椅子上坐下,沒話找話地說:“大小姐換家夥了哈,原來的小手槍咋換了倆這麼大的家夥?其實啊,還是覺著你別著小手槍秀氣……”

槐花看了看“山兔子”:“就是說我用盒子炮用不好唄?不服咱倆比試比試。”

“我看行!”“大疤瘌”第一個跳了出來,“走呀走呀,我張羅局兒,大當家的當裁判。”

“山兔子”本來就是沒話找話,心說這可咋整,小姑奶奶本身就是氣不順,我要是贏了根本就夠嗆有好果子吃,可是我要是故意輸了,打盒子炮都打不過小丫頭,這事別人不說,估計“大疤瘌”得嘲笑一輩子。看著槐花站起來和“殺八方”走出了門,自己還在猶豫應該是贏還是輸。

“大疤瘌”走過來拍了“山兔子”一下:“幹啥呢,害怕了?要不我和大小姐說一聲就算你輸了就完了。”

“誰害怕了?”“山兔子”抬腳大步地走了出去。

這時候操場上已經站滿了看熱鬧的東北軍,“山兔子”走到了臨時騰出來的一個空場子裏邊:“大小姐,你說咋比吧!”

“咋比呀……”槐花從自己的衣服裏麵掏出了兩塊大洋,扔給了旁邊的“大疤瘌”,“扔大洋,看誰的不掉下來,也看誰打得好看。”

“山兔子”還是頭一回聽說還有比誰打得好看的,當下點頭道:“行,那就比比。大小姐先請。”

“還是你先來吧,沒準我一打完了你就不敢打了。”槐花笑著說。

“山兔子”哭笑不得,這小丫頭分明是怕自己先打丟了醜,想探探自己的底,要是不行估計就該耍賴了。“山兔子”心想,丫頭輸了也不丟人,我就好好打吧。想到這,拔出了腰間的盒子炮喝了聲:“來!”

“大疤瘌”右手的大洋向上射了出去,“山兔子”沒有馬上開槍,等到大洋上升到最高點開始往下掉的時候這才揚手開了一槍,大洋向更高的地方飛去,又是到最高的地方,“山兔子”開了第二槍。就這樣開到第五槍的時候,感覺有點費勁了,開始就在這個高度讓大洋一次一次地向上飛去。20發子彈打完,這大洋才掉到了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