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盧多遜預設圈套 宋太祖怒斥趙普(1 / 3)

幾天之後,殿前都指揮使兼許州節度使王審琦進宮麵聖,並遞交了辭呈。趙匡胤感到十分意外,沉默了一會,說道:“大哥已經去世;二哥、石頭深居簡出,對朝廷更是漠不關心;李良已經重歸佛門,潛心禮佛。當年與朕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就隻剩下你還留在身邊,難道你也要離開嗎?”

王審琦說:“臣二十餘來,置身鋒刃之間,落下不少傷病,最近尤感氣力不濟,常覺老之將至,自知無法再為陛下效犬馬之勞。懇請陛下恩準,讓臣回到洛陽,安享晚年,則臣不勝感激。”

“若愛卿身體欠佳,此後無須征戰,隻管在京為官便了!”趙匡胤盡力挽留,顯得一片至誠。

“陛下關愛之心,為臣感銘於懷。然與其空居其位,還不如去職歸家,了無牽掛的好。況且眼下朝廷文臣武將,人才濟濟,臣之離去,亦無傷大局。臣去意已定,還望陛下念在昔日的情分上,容臣告老!”王審琦突然離開座位,跪在趙匡胤麵前。

“愛卿請起!”趙匡胤將他攙扶起來,“既然愛卿如此執著,朕也無話可說了。洛陽那邊的住宅等事宜,是否安排妥當?”

“謝陛下關心!臣已委托石守信,代為購買了一所宅子,隨時可以搬去住,而且地點就在石府附近,與石頭來往甚是方便。”

“自從二十幾年前離開洛陽,朕僅回去過數次。唉!”說起洛陽,趙匡胤不由心馳神往。那裏畢竟還有父母的陵墓。

趙匡胤若有所思地背著雙手,在殿中慢慢走了幾個來回,扭頭對王審琦道:“王愛卿,朕之二女昭慶公主,年已十七,朕欲將她許配給你的公子承衍,你以為如何?”

“多謝陛下厚愛!”王審琦大喜,那張馬臉顯出少見的笑意。臨別之前,王審琦躊躇再三,對趙匡胤說:“臣即將離京,對於朝廷之事,本不該饒舌,但為陛下計,若不說出,總覺於心不安……”

“愛卿有有何話,不必顧慮,盡管說罷!”

“陛下,趙宰相乃開國勳臣,胸懷韜略,忠於陛下,實是國家棟梁,遠非盧多遜之輩可比,望陛下親之信之,萬不可聽信讒言才是。陛下雖正當盛年,可皇嗣還宜盡快確定,或皇弟、或皇子,望陛下早日定奪,以安人心,以絕後患。臣不計駑鈍,昧死以聞!”

以王審琦的為人,平日裏決不會說這樣的話,可自知以後再無相見之由,一番話說得誠懇異常。

後來王審琦定居洛陽,整日與石守信弈棋打獵,過著優哉遊哉的日子,兩年後得暴疾而亡。他的兒子因娶了昭慶公主,仕途通達,顯赫無比,宋真宗時官至護國軍節度使、檢校太尉。在眾多開國將領的後代中,算得上際遇最好的一個了。

趙匡胤送走王審琦,悶悶不樂,便出了講武殿,來到延福宮。宋皇後聽到內侍通報,連忙出來迎接。

自從花蕊夫人死後,宋皇後不再受那怪病的折磨,逐漸恢複了昔日的風韻。趙匡胤進了內室,輕輕掩上房門,望著風姿綽約的宋皇後,忍不住伸手將她攬了過來,在她臉上親了一下道:“朕讓德芳跟隨師傅念書,令愛卿受此孤獨,亦於心不忍。然為長久之計,不得不如此。望愛卿體諒。”

德芳已經五歲,年紀尚幼,但德昭資質平常,難當大任,趙匡胤便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德芳身上。因此,他不顧皇後的反對,堅持為德芳配置了師傅,從半年前開始,每天教他習字念書,另居別宮。

“臣妾知道皇上的用心。”宋皇後依偎在趙匡胤懷中,輕聲說道。趙匡胤嗅到一股熟悉的、淡淡的幽香,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去,吻著她的秀發,雙手緩緩移向她的前胸。在趙匡胤的記憶中,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親昵了。

“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請皇上恩準。”

“愛卿的事,朕一定盡量照辦。”趙匡胤的呼吸開始變得粗重,欲望如潮汐般湧來。

“皇上,妾父長年在滄洲任職,地處僻遠,而又身體欠佳,欲求皇上將他調回京城,不知可否?”

趙匡胤的手停止了動作,推開宋皇後,一言不發地走到桌前坐下,冷冷說道:“他一直任職滄洲,何以突然要回京?”

“皇上,他是臣妾的生父,當今國丈,且年近六十,皇上就不能有所垂顧嗎?”

宋皇後有些激動。她父親宋延渥在滄州任節度使,年老體弱,難禦東北嚴寒,故有返京之意。作為女兒,難道不應該關心他嗎?

“你父親是否返京,那是朝廷的事,愛卿不得幹預!愛卿的責任,就是主持內宮,管好德芳。外戚幹政,不知亂了多少朝綱,我大宋是絕不容許的!”趙匡胤非常堅定,顯得冷酷無情。

宋皇後哀怨地望了趙匡胤一眼,默默地踱到床前坐下,嚶嚶低泣起來,趙匡胤本就心煩,見此情景,起身出了延福宮。

皇宮大內,清風朗朗,柳影低垂。趙匡胤默立於湖畔,在這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是這樣的孤獨虛弱。

秋天是開封一年中最好的季節,天氣晴朗,很少下雨,也不像冬天那麼幹燥。這樣的日子裏閑來無事,倒也十分愜意舒適。

這天下午,京城巡檢李萬超在巡檢府公堂上批閱些公文。由於昨晚與新納的小妾過度盤桓,剛批了一會兒,他覺得有些困乏,雙眼發澀,麵前的公文似乎變得模糊不清了。

正在迷迷糊糊、似睡非睡之際,忽聞有人急急進了公堂。李萬超睜眼一看,是負責汴河巡查的副將劉遇,便打起精神問道:“劉遇,你有何事稟報?”

劉遇行禮答道:“啟秉大人,昨晚卑職在汴河查得以巨木紮成的大木筏五十餘隻,皆是采至秦隴的上等木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