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三天入虛誰能做到?怪不得別人都說你林家少爺是個草包,連謊話都說的如此可笑!”
嘈雜的人聲裏不斷傳出惡語,他們很喜歡嘲諷廢物,即使他們其中也有不少廢物。
“吵什麼吵!”簫甚從林府的大門裏走出來,一副吃人的模樣,“修者靜心才可悟天道,你們一個個卻像極了市井裏的惡婦!真正草包的就是你們這種人!”
“是簫甚……”
“傳聞是真的,重華宮真要退婚?”
眾人還在研究著簫甚在林府居住的各種可能的時候,顧珩不知何時已經走了出來。
“林家少爺出來了!”有修士壓低了聲音,唯恐被簫甚盯上。
“各位,我並非侮辱你們……”顧珩很尷尬,再也不像麵對簫甚時那般鎮定,畢竟他一直生活在無名山之上,哪裏見到過這般咄咄逼人的場麵。
“侮辱我們?你也不看看自己是誰,就憑你也配侮辱我們,你這是在侮辱你自己!”石階上有個修士義憤填膺,根本不顧簫甚之前所說的話,表情極其高傲。
顧珩啞口無言,不知道如何應對,站在一側的簫甚卻有些不忿,心說昨日在府裏連他都被教訓了,侮辱你們有能如何?但轉念一想,他這是怎麼了,怎麼會為這林家少爺說話?
簫甚看著府門前手足無措的少年微微皺眉,他的勢如山風溫順又讓人清醒,隻是短短一夜,自己已經醉於山風,這樣的少年很簡單,但又很不簡單。
“你們到此是因為我說三日入虛的事?”顧珩不免有些後悔,但心中卻很是不解,這世間各處都是天道,不論日月星辰,哪怕一株野花也是一個世界,自己這種愚笨的人感悟天道都要三天,怎麼他們要那麼久,但他已經知道了麵前這些人的厲害,所以隻能委婉的問:“你們……如何修行?是參悟了花開花落還是看過弱肉強食,又或者觀遍河山?”
石階上的人聽到此言皆是一愣,心說這和修行有何關聯?此時的簫甚不免想起了昨日,想起了蒼穹高掛著的那輪暖陽。
“修士,訪名師尋高友,受師尊傳道,與友人論道,與你說的那些有何關聯?!”
“沒錯,你休得在此胡言亂語!”
顧珩向那名訪師尋友的修士問到:“那你師尊可有師尊,你的友人的師尊可有友人?”
那修士很困惑:“你這是什麼問題?”
“你師祖可曾師從別人?”顧珩沒回答,很認真的接著問他。
這次修士沒有回答,難道要承認自家道統是旁門左道,這可是欺師滅祖的大罪。
“依你之論,若你師祖無師,那如何修道?”
石階上無人出聲。
若修道需尋師拜友,那第一位修士師從何人?
但簫甚明白顧珩的意思,道從道中來,這也是他昨日聽到那番日月星辰論之後的感悟。
在鴉雀無聲之時,眾人都沒有察覺到在林府對麵的高牆上憑空出現了一個女孩,一襲勝雪的曳地裙,腰細如柳,短袖露出的一段手臂如凝脂,隻是麵容被一張花臉麵具所遮。
“那你的道在何處修呢?”麵具下傳出珠落銀盤般悅耳的聲音,還帶著幾分笑意,“什麼是花開花落之道,什麼是弱肉強食之道,什麼是山河之道?能不能教教我呢?”
眾人聞聲回頭,齊齊看向高牆上那位不露真容的女子。
“言傳不如意會。”顧珩望著那張花臉麵具,覺得那表情畫的有些誇張,“花開花落,一季一輪回,那就是輪回之道。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這是自然之道。山脈有縱有橫,河水從高處流向低處,便是空間之道。但觀道的人不同,觀出的道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