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孤竹已經陷入了一種無我的境界,他已經聽不見世人的呼喚了。
“太子殿下,這是你母後的故宮,難道你要毀了它嗎?”沈嫋嫋將自己的內力加持在聲音裏,傳入溫孤竹的耳中。如果溫孤竹再不停下來,估計一會就會岔氣,甚至引發氣血逆流。
溫孤竹受到沈嫋嫋的幹擾,一字一句全部敲進他的心裏,他驀然頓住,驟起驟停讓他整個人的氣血都在翻湧。
血腥的味道從口腔蔓延開來,溫孤竹覺得眼前盡是一片暈眩,腳步似乎也有些不穩。
臥槽,果然逃不過氣血逆流的命運啊。沈嫋嫋嚇了一跳,趕緊去扶住溫孤竹,有些緊張地喊著:“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漫地粉嫩的花瓣中,沈嫋嫋跌坐在地上,溫孤竹落在她的懷著。
花瓣紛紛擾擾地落下,總有種才子佳人的佳話。
而這一邊,得到消息匆匆趕來的楊笑意看到這一幕,步伐不穩地靠在樹幹上,最終無奈地笑了笑,終於清醒過來,是啊,是啊,她都已經為人婦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是他的長輩,怎麼可以在有僭越之舉,這後宮中的紛紛擾擾,不能毀了竹子的錦繡前程。
楊笑意捂著心口,決絕地離開。
沈嫋嫋手忙腳亂地扶起溫孤竹,聽到溫孤竹微弱地說著什麼,不禁俯身去聽。
溫孤竹的聲音微弱而執著,沈嫋嫋終究還是聽出了那個名字——笑意。
沈嫋嫋想要給溫孤竹運功療傷,卻猛然想起,這是皇宮,而她,沈嫋嫋不是豔壓江湖的玉麵狐狸,而是無貌無才無德的顧閑琴。
沒有辦法,她這個人……從來就為自己著想先。她才不要冒著被發現的危險去救溫孤竹,又沒有錢拿。
反正,應該還死不掉。沈嫋嫋捉摸著,除了走火入魔,她還從來沒有聽過,有人因為過度練功暴斃掉的。
如此想來,沈嫋嫋將溫孤竹放到一邊,喚來兩個小太監照顧溫孤竹,準備自己去叫禦醫。
說到這個,沈嫋嫋有些頭疼了,哪個禦醫願意來浮屠宮救人?
沈嫋嫋立刻想著要去找徐三年,畢竟徐三年是一種……比較善良的人。他很有醫德,況且徐三年是溫孤酒罩著的。
但是,在半路上,她就遇到徐三年了。
沈嫋嫋趕緊撲上去抓住徐三年的衣袖。
徐三年的腳步不曾停下:“我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
沈嫋嫋:……
什麼時候徐三年還有未卜先知這個功能了?
徐三年給溫孤竹施針之後,對一邊的沈嫋嫋點點頭。
沈嫋嫋看溫孤竹無甚大礙,便問徐三年:“你怎麼會過來?”
“伊然宮派人傳話說太子暈倒在浮屠宮啊。”徐三年風輕雲淡地收針。
轟!
沈嫋嫋瞬間不淡定了,臥槽,該不會是楊笑意那傻缺來過吧?現在,她用她那超高的雙商打賭,楊笑意和這個溫孤竹一定有故事。
徐三年風輕雲淡地整理東西,準備走了。
沈嫋嫋忍不住問:“這是浮屠宮,你不害怕嗎?”
徐三年搖搖頭:“怕毛線。”他是好人,身正不怕影子斜。
沈嫋嫋繼續開口:“可是你的臉色好像不是很好。”她與徐三年是相識,自她入了浮屠宮,便沒有什麼見到外人的機會了。如今再見徐三年,忍不住關心一下。
“比你好。”徐三年知道沈嫋嫋想敘舊,便放慢了收拾的速度。
沈嫋嫋捧著她的臉,她分明就是越發地漂亮了好嗎?變漂亮有什麼好?變漂亮她就要爬上皇上的床了,要跟楊笑意反目成仇,要跟溫孤酒下地獄……想一想這些可怕的後果,她瞬間覺得,長得醜真是她的福分啊。
沈嫋嫋忍不住承認,她其實是包含著八卦的關心:“是因為蘇涼笙嗎?”
徐三年收拾的動作頓了一下,眼前又浮現出那個女子的樣子,他無從否認,隻能沉默著。最終他緩緩地說:“如果這是她想要的。我可以放手。”他與蘇涼笙並不相識,隻是……就是忍不住關心她。總覺得……她真的像極了故人。但是蘇涼笙,不屑他的情感,也隻能作罷——他是感性,但是他也理性。
沈嫋嫋忍不住憐憫地看了徐三年一眼,他至今都不知道蘇涼笙是二王爺的人吧。
目送徐三年走遠,沈嫋嫋搬了張凳子坐在溫孤竹的身邊。
楊笑意的情郎?
沈嫋嫋讀取了所有皇位繼承人的資料,怎麼可以少了溫孤竹這個順位繼承人呢?
溫孤竹今年二十八,正是人間風物好時節。
他是逝去的青衣皇後唯一的子嗣,一出生就理所當然的成為了太子。
皇後因病去世,邊疆部將大亂,一十八歲太子遠赴邊疆調整,居然一調整十年未歸來。
倒是邊疆,在太子的掌控下,在加上溫孤酒這個惡魔的威懾下,一直平安昌盛。
想來,這個皇帝倒是無比狠心的,居然把自己的親兒子扔在邊疆這種鬼地方十年,估計這孩子是他充話費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