肮髒，齷齪。
在李明九聽到顏老四嘴裏的這兩個詞彙的時候，心中有的不是那種受了侮辱的憤怒。而是心底湧上的一種無名的自卑和委屈。他本來就配不上顏翠娥，對於感情，他更像是一個容易受傷的兔子。
顏老四和李明九一樣，同樣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這樣的衝動和暴躁。
看到李明九肮髒的臉上有了幾行清晰的指痕，顏老四的心中有點愧疚。
他說：“李明九，你昨晚去哪裏了？怎麼會弄成這樣？”
李明九原本以為這一次他犯下的是不可饒恕的錯誤，但是看到顏老四變化了一種態度，他的心裏忽然有點發酸，昨晚的驚心動魄讓他早已有點支撐不住。
李明九一張口，聲音嘶啞甚至還帶著一種哭腔，昨晚的所有經曆，所有點滴，慢慢的從李明九的嘴裏說了出來，他不善於表達，不會花言巧語，甚至該有的事實他都不一定能夠表達出來。
但是昨晚的一切太過心驚動魄，每一個故事，每一個場景無不讓顏老四這個迷信的農民深深的震撼。
在聽完了李明九敘述的一切以後，顏老四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兒，眼睛裏流露心痛的情感。而對於麵前的李明九，顏老四覺得了更加的愧疚。
愛情，對於十字坡的農民們來說是一個躲躲閃閃的東西，沒有人願意提及，甚至顏老四在很多的時候都在懷疑，世界上是不是存在這樣一種情感。
因為他所理解的愛情，那就是一個女人，一頓可口的飯菜和一個雪白的屁股。
但是在看到了李明九為了女兒所做的這些的時候，顏老四的心情又複雜了起來。
顏老四指著床邊的一個椅子說：“累了一個晚上了，你歇一會吧，那邊有你帶來的牛肉湯。”
李明九把昨晚的故事重新講述一遍以後，感覺壓在心裏的壓力輕了許多，而聽到了顏老四這樣的關切的話的時候，心裏猛然間湧上了一股暖意。
眼眶，不由的有點濕潤了。
看著李明九那個真誠的樣子，顏老四也決定把自己前一個晚上做的決定告訴他。顏老四說：“李明九，看的出來，你對翠娥是真心的，等她好了，你們就……”
話說到這裏的時候，顏老四頓了一頓，他忽然又有點猶豫了，在昨晚，在家裏的時候，他想一個女人最好的歸宿莫過於找到一個對他好的男人，不要對她棍棒相加，不要對她大呼小喝，而顏翠娥的身邊就有這樣一個現成的好男人。
雖然他窮雖然他矮雖然他軟弱，但是一日三餐不用擔心，拳腳相加不用擔心，花天酒地不用擔心。那麼，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但是現在看到髒兮兮的李明九，顏老四還是猶豫了。不過這種猶豫隻是短暫的一瞬，顏老四還是決定說下去，他說：“等翠娥好了，你們兩就……”
忽然，顏翠娥的床上傳來了一聲驚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