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的糕幹久負盛名,其中以武清楊村所產的茯苓糕幹口碑最佳。老天津春節期間,賣糕幹的生意最好。每逢三十、初一,人們為圖吉利,往往要買些大米麵糕幹,以取來年步步高升之吉。因為糕幹的糕,與高低的“高”同音,就給這種食品帶上濃鬱的民俗色彩。賣糕幹人一會兒吆喝“金玉滿堂的——糕幹——”、“吉慶有餘的——糕幹——”,一會兒又變詞為“合家歡樂的——糕幹——”、“大發財源的——糕幹——”。這種在同一種貨品上采用多種吆喝詞的辦法,不過是商販們迎合不同的消費心理,以求多賺點錢罷了。
平時也有賣楊村糕幹的小販,這些人操一口京腔,和賣“五香豆腐絲兒”的吆喝差不多,“楊村糕滾呐,豌——豆黃兒,小孩抱小孩一百元兒——”從口音上就可以辨別出這是武清一帶的小販。不過不管是天津或者楊村來的賣糕幹小販,人都很幹淨、精神。他們大都挎著大漆的、多層提盒,最上邊一層鑲這一整塊玻璃,顧客可以看到裏麵糕幹的樣子。
我們天津大街上賣的糕幹跟楊村糕幹品種有所區別。楊村人賣的是混糖糕幹,水氣小,米麵兒很細。天津賣的糕幹以精米麵、綿白糖為主要原料,鬆軟適口。我們所說挎提盒小販賣的是“餡糕幹”,有白糖、紅果、豆餡三種。做糕幹時,先要把大米、水浸後磨粉,一定不能用幹米麵,那樣蒸不熟。蒸糕幹用籠屜,鋪出來的米麵呈方形,一層粉,一層餡,蒸熟“打尺”後也應該是長方塊,這是一種。還有一種是正方形的,也是先鋪一層米麵,放餡的時候要有“準兒”,餡鋪成條狀,不能鋪成一片。鋪米麵時下厚上薄,上屜加熱後,米麵跟餡的膨脹係數不一樣,餡的膨脹係數大於米麵,所以蒸熟後糕幹上會裂出一條細縫,露出裏邊的餡兒,又好看又能辨別品種,蒸熟打尺的時候,如過是圓籠屜,要把邊邊沿沿切除,保持方形,再進行加工。
我們上麵說了,天津的糕幹以楊村所產的茯苓糕幹口碑最佳。糕幹是天津的特色的民間小吃,它易消化、健脾胃、鬆軟可口。上世紀30年代,楊村萬全堂茯苓糕幹參加巴拿馬萬國博覽會,榮獲三等“佳樂”銅質獎章。1956年周恩來總理、陳毅副總理陪同柬埔寨國家元首西哈努克親王和夫人來楊村參觀,楊村糕幹成了招待貴賓的佳品。親王和夫人都盛讚楊村糕幹好吃,周恩來總理連說:“不減當年,不減當年。”
楊村糕幹的產生,始於杜氏家族,據《杜氏家譜》載,“杜氏原來是浙江紹興府山陰縣人,明永樂初遷江南大戶充實畿輔,有杜金、杜銀兄弟二人攜眷移居武清,定居楊村北一裏的北鄭莊,到上世紀40年代時,已經是第十四世傳人。”
最初來北方的楊村杜氏,以耕讀為業,生活並不富裕。麵對運河上漕運不息的江南船工,靈活聰明的杜家,開始以稻米、白糖為原料,做起適合南方人口味的米麵糕幹,很受歡迎,生意越做越大。到了清末,前店後廠的楊村杜家開設的糕幹店有萬全堂、萬金堂、萬勝堂、萬源堂、萬順堂等數家。其中在巴拿馬博覽會上獲獎的“萬全堂糕幹”的店鋪萬全堂,是杜氏第三代傳人,名叫杜馥。
據傳說,康熙皇帝七次出巡,三住楊村,每次都要吃楊村糕幹,並且說:“糕幹鬆軟可口,容易消化,經常食用不亞茯苓,有健脾養胃之功效”遂有“茯苓糕幹”之美名,並且嘉諭貢品,獲準特供江南優質稻米為原料。
天津還有一個賣糕幹的好節日,那就是九九重陽節。到了這一天,老天津人都講究到老城東北角的玉皇閣登高望遠,屆時玉皇閣內堆放菊花成山形,還要綴吉祥字樣。天津人過重陽節講究吃糕,取步步登高的祝福。所以到這天賣糕幹的小販的吆喝也就改成了“買糕幹啊,楊村糕——幹,步步登高的糕——幹啊——”。這天,老百姓還要在家裏擺放菊花,吃羊肉火鍋,吃花糕,花糕用麵粉製作,上麵放小棗、栗子,並把糖果花糕作為貢品,祭祀先人。過重陽節時,父母還會邀請已經出嫁的女兒回家一起吃飯,所以這天也叫“女兒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