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的,他根本聽不到。”芙蓉君思忖道“你扶他起來,看看能不能喝點進去,就算青夜練過辟穀之術,但今非昔比,這般耗下去怕他支撐不了多久。”
杜遠程聞言默然點頭,小心翼翼的扳住青夜單薄的雙肩,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又接過那碗水,放到了他的唇邊,絲毫沒有反應,似乎都察覺不到他睫毛的眨動,靈魂仿佛沉入冰冷漆黑的海底,距離這個世界愈發的遙遠。
沒辦法,小杜隻好微微傾斜碗沿,讓清水順著他的唇瓣沁入口中,可旋即,那本就微乎其微的水澤又流淌出來,就好似懷中這具尚存餘息的身體已化作密實的岩石,一絲一毫的空隙也沒有,連一滴水都難以容下。
站在一旁的黃鶯目色更堪寥落,望著心儀的男人這般細心體貼的嗬護著另一個男子,他目縷中的擔憂牽掛,心疼痛楚,皆若一根根軟而無骨的針刺入她的心間,那酸楚到幾欲落淚的滋味無法言喻。
杜遠程重重的歎氣,抬手擦掉青夜唇角的水珠,將碗放到一邊,“如果那隻綠瓷碗沒被我弄丟了該多好!”說罷,他使勁的一拍額頭,“什麼丟了不好,偏偏將它丟了!”
“爹爹說的是那個能產生令小蝶變大的液體的碗碗麼。”小蘑菇湊到床邊仰著小臉問,“有了它,青夜叔就能好起來了麼。”
“不知道,已經丟了,還說個甚!”
“是爹爹你先說的,又罵小蝶……”
“熊孩子滾一邊玩勺子把去!”
“小黃姐姐,爹爹欺負我,嗚嗚。”小蘑菇立馬棄暗投明,一頭紮到了黃鶯的身上,可此時的黃鶯哪還有心情聽他們鬥嘴,神色恍惚的笑了笑,那般空茫。
當時是白威盯著杜遠程,再盯著,良久沉聲道“遠程,你跟我說句實話。”
“什麼?”杜遠程扯了扯被子,蓋在青夜身上,像怕他冷似的,將他環抱在自己懷中,意興闌珊的問。
“這個小丫頭,到底是不是你的種。”
“你說什麼呐!我倒是想她是我的種,也得有人願意給我生算呐。”杜遠程瞄了眼一邊的芙蓉君,有些尷尬,“都啥時候了,你還在這三八,千屠不在了,你,算了算了。”一提起雪千屠的名字,心頭便鬱結難平,魏仁鍾死了,也算為千屠報仇雪恨了,下意識的他向石奴望去,一聲歎息。
白威半晌沒做聲,沉吟了下道“遠程,你我是好兄弟,跟青夜亦然,現下他還未蘇醒,自也聽不到你我的談話,有什麼羅亂你可要盡早處理好,別等到……他醒過來,你知道的。”
“沒有!”杜遠程翻了翻眼睛,一一指過眼前的幾人“是他?還是她?能給我生娃,啊?開什麼玩笑。”
“小蝶還小呢,討厭了爹爹。”小蘑菇竟被杜遠程說的臉都紅了。
“呃……我是男的,當然是不能。”小灰灰生怕惹禍上身,怯怯的道。
然後,白威的目光就刷下落在了黃鶯身上,連芙蓉君也順勢看了過去。“本座也沒說是他們倆,遠程你這不是故意裝糊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