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墩兒拍打的手一下子就無措的停在了半空。
“哥你欺負人啦？！”
清亮的童音站在門口，明明是詢問的語氣，卻怎麼聽怎麼有一種幸災樂禍的意味。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四歲的沙魚發現自己開始變得愛發掘哥哥——七歲的沙墩兒的小秘密，然後再一、一的“真相”給虎臉的爹爹。隻因每每到最後，哥哥都會被爹爹不問青紅皂白給收拾的哇哇大叫！——這是多麼開心有樂趣的一件事情哇！
“……哪有？！”在這種緊張的情況下，竟然聽到了妹妹這個小魔頭如此欣喜的聲音，沙墩嚇得急忙忙的否認！
又是一雙小短腿，“真的？”
眼角猶掛淚痕，眼淚卻再也湧不出來，陳希希不知道麵前這是怎麼一回事，但長久記憶中的沉默性子讓她隻是幹噔眼看著麵前一對容貌極其相似都是虎頭虎腦的兄妹。
“真的！”沙墩隆著眉，歪頭重重的咬字辯解，隻是眼底的一抹閃躲出賣了他的不確定。
梳著牛角小辮的沙魚，一雙大眼骨碌骨碌的在沙墩與希希之間亂轉。她考慮著，要不要問一問麵前這個正靠坐在炕上的女人。但幾個呼吸之後，她放棄了這個打算。聽說她是過來當後娘的，自己跟她不熟。
“那就算你沒欺負人好啦。哥咱們還沒吃飯呢！”
沙墩兒頭疼，“小魚兒你就不能自己去吃？你明明什麼都會！”
沙魚蹙眉低頭瞪著沙墩，兩個小胖手在身前糾結著不語。
沙墩垮下肩膀，“好啦好啦，馬上就去喂你！”
跳下炕，他站在炕邊仰頭對希希問道，“你餓了嗎？要不要一起吃些東西？”
“哥？！”哥哥竟然沒有第一時間來理會自己，沙魚瞬間氣悶！
最終，腹中空空的希希還是選擇了起身跟著兩小前去吃飯。
小米菜粥，裏麵帶著不少沒有淘洗幹淨的稻殼；素白菜，少油少鹽糊卷著葉邊兒；一碟黑色的鹹菜，粗如手指，上泛白霜。
“……你吃這碗。”小大人一般安排著沙魚、希希落座，沙墩利索的給希希滿滿的盛了一大碗粥，“這是昨天事兒，村長嬸子特地給留出來的，菜隻剩下水菜。”
“肉哩？！”見哥哥依然沒有端出平日裏自己最愛的鹽炒肉，手裏被迫塞進筷子的沙魚十分不滿。
“……”沙墩兒剛剛坐下，聽到妹妹的怨言心裏一緊，覺得小魚兒這丫頭怎麼就會這麼事兒多，什麼不能提就偏提哪個？！
但，沙墩兒對自家妹子已經照顧成性，想了想還是不忍指責，隻是心情有些低迷的跟她解釋，“你忘昨天爹爹出去了？”
忍著喉嚨疼癢的希希，正雙手端著碗一小口一小口的往嘴裏抿著粥。
“啊，我沒忘啊。”沙魚瞪大了眼睛，“但是這跟今天咱們吃不上肉有什麼關係？”
“……他昨天出去了到現在根本就還沒回來，哪來的肉給你吃？”
沙魚被哥哥的話給“驚”得目瞪口呆，過了一小會兒，她這才回過神幹巴巴的問自家好脾氣的哥哥，“……他真被官大爺給抓走了啊？……那他就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沙墩的眼神一黯，沒吭聲。
希希終是一個不小心沒忍住咳嗽，急喘一下將粥嗆進了氣管，“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