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奎波來找尤景雷,他本來是想找郭建華的,都快走到門口了,看見趙豔君進了郭建華的辦公室。趙豔君照例沒有關門,但屋裏說什麼外邊是聽不清楚的。他猶豫了一下,便敲響了尤景雷辦公室的門。
尤景雷這人相對來說要隨和一些,更容易接近。羅奎波進屋後開門見山,說:“尤檢,我想跟你彙報個情況,但不知道合適不合適。”尤景雷笑道:“有話就說嘛,什麼合適不合適的。”
羅奎波落座,屁股卻在不停地動:“是這樣的,我不是想打人家的小報告,也不是背後亂講人家,我也是為了維護檢察官的形象,才來跟您彙報的。”
尤景雷催道:“別繞彎子了,有話就說。”
羅奎波說:“好,那我就直說吧。我覺得穆剛和趙豔君局長的關係過於親近了,有男女關係的嫌疑。有一次,就在趙局長的辦公室裏,我發現她竟然在穆剛的麵前換衣服,我怕長期下去對他們倆影響都不好。”
尤景雷皺起眉頭:“說什麼呢?這有啥可大驚小怪的,男女關係?他們倆都是未婚青年,就是真有什麼男女關係也不該是生活作風問題吧?”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怕影響不好。”
“到此為止吧,不要再跟別人提這事了。”
羅奎波碰了一鼻子灰,他隻好裝作並不在意的樣子來掩蓋自己的窘迫,畢竟是來打人家小報告的,怎麼說也算不得光明正大,現在又遭到了尤景雷的訓斥,麵子上就有些掛不住了。他馬上轉移話題,說了幾句別的什麼,就告辭出來了。
羅奎波剛剛從走廊裏消失,趙豔君就也走出了郭建華的辦公室,因為她接到了尤景雷打到她手機上的電話,約她到辦公室有話要說。正好她也彙報完了工作,便直接去找尤景雷。
趙豔君敲門進屋,尤景雷指著前邊的椅子:“坐。”
趙豔君落座道:“尤檢找我有事嗎?”
尤景雷動了動身子,又清了清嗓子,說:“有點兒事,是這樣的,有同誌向我反映了點兒情況,他說的不一定對,其實根本就不對,我也沒必要跟你說。但我想了想,還是覺得跟你說一說為好,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嘛!你說是不是?”
趙豔君一臉疑惑:“尤檢,你把我說糊塗了,到底是啥事你就直說吧。”
尤景雷咬咬牙,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說:“好,那我就直說吧。有人反映你和穆剛有點兒曖昧,以後在工作場合要注意一些。”趙豔君氣往上湧,霍地站起來說:“這叫什麼話呀?我和穆剛怎麼了?我們都是未婚青年,就是曖昧了又招誰惹誰了?既然說到這,我也就不怕臉紅了,我和穆剛的確是在談戀愛,用不用我跟組織專門彙報一下?”
尤景雷的臉反而紅了,覺得自己很被動,他連忙說:“這個彙報嘛倒沒有必要,你是咱們院出了名的大齡青年,說心裏話,也是我們領導心裏的老大難問題了,現在你已經是副檢察長級別了,和我是同級,我是真心以同誌的身份跟你說這件事的。你戀愛了,我替你高興還來不及呢!豔君,我真沒別的意思,以後在工作場合注意點兒就行了。”
“尤檢,可我聽著別扭,好像我犯了生活作風錯誤似的,誰這麼嘴欠啊?”
“同誌們反映情況也是善意的,希望你別介意。我們畢竟是檢察官,必須要注意形象,必須要嚴格要求自己,你說是不是啊?”
“這倒是,以後我會注意的。”
“這就對了,不過也別因為我說的這幾句話,就影響你的戀愛。戀愛嘛,還是需要膽量的。嗬嗬,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趙豔君臉色極不好看地出了尤景雷的辦公室,她沒有直接回自己的辦公室,而是走出辦公樓來到院子裏。外邊的陽光十分明媚,陽光下能看見有些顆粒狀的東西在她的周圍浮動,像是顯微鏡下的世界。趙豔君站在塵埃中歎了口氣,又在院子裏站了一會兒,才返回辦公樓。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趙豔君已經覺得輕鬆一些了,這是她獨特的放鬆方法,如果時間充裕,她到小花園待上一會兒,那效果會更好。但眼下顯然沒有這麼充裕的時間,她坐下來,給穆剛打了個電話。
時間不長,穆剛推門進來,趙豔君馬上沉下臉,說:“又沒規矩了,怎麼不敲門?”穆剛雙手一攤,無奈地要出去重新進來,趙豔君不耐煩地擺擺手,說:“算了,說正事吧。以後咱們都得注意點兒影響,現在咱倆雖然是……是有了點兒那種關係,但工作和個人感情一定要分得清,別叫別人說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