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解葉誌軍的車子拐進了中心醫院,在某病房裏,他的女兒葉小冉正躺在病床上,見他進來,女兒一下子坐起來,愣愣地看著父親發呆。
葉誌軍在女兒麵前低下頭,低聲說:“爸對不起你,對不起你死去的媽媽。”葉小冉問:“爸,你怎麼了?”葉誌軍說:“爸犯罪了,爸要去改造。”葉小冉一下子哭了,葉誌軍也哭了,喃喃地說:“爸對不起你,沒有人照顧你了,你自己要好好治病,好好養病啊!”父女倆抱頭痛哭。
站在後邊的趙豔君和穆剛的眼睛也潮濕了,都背過臉去。
通過審訊,葉誌軍很痛快地交代了受賄的事實。他說:“我女兒看病需要大筆的錢,我一時鬼迷心竅,就收受了馬明送來的三十萬元錢,包庇了東山煤礦在經營過程中的許多犯罪行為,我對不起黨對我的培養,給公安隊伍抹黑了……”
問題再一次指向了東山實業,指向了莫東山,專案組開足馬力,加大了調查力度。
同時,葉誌軍的遭遇也令趙豔君非常同情。她抽出時間,專門去了一趟中心醫院,準備看望一下葉小冉,可她走進那間病房時,並沒有看到葉小冉。病友們說:“葉小冉已經出院了。”趙豔君問道:“她的病好了嗎?”
一個病友說:“不是,她說她家沒錢治病了。”
趙豔君心情沉重,一想到這個花季少女會像一朵花一樣迅速枯萎,她就心如針紮般難受。這天下班後,她打聽到葉誌軍家的地址,親自登門去看望葉小冉。
開門的就是葉小冉,這個女孩兒五官清秀,卻麵容憔悴,臉上似有淚痕。
趙豔君說:“你是葉小冉吧?我是檢察院的,叫趙豔君,來看看你。”
葉小冉警覺地盯著她:“檢察院的,看我幹啥呀?”
趙豔君說:“你爸犯事後,家裏隻有你一個人了,我們很惦記你,所以來看看你。”
葉小冉的臉一下子冷了下來,她當然知道帶走她父親的就是檢察院的人,一種本能的抵觸情緒令她強硬起來。她說:“我不用別人惦記,我自己能照顧自己。”
趙豔君環顧了一下房間,房間有些淩亂,窗台和櫃子上有厚厚的一層塵土。趙豔君繞開葉小冉的身體,進了屋,說:“你不該擅自出院,你應該積極配合治療。”
葉小冉跟著她轉過身來,低下頭說:“我家裏的錢都已經交公了,我已經沒錢治病了。”
趙豔君黯然神傷,她想了想,然後果斷地說:“你跟我回醫院吧,看病的錢由我來負責。”葉小冉搖搖頭,說:“我也不想再治病了,我得的是不治之症,治病的結果也是人財兩空。”趙豔君隻好勸她,說:“你這麼想是不對的,你雖然病得很重,但現在醫學很發達,並且還在不斷進步,隻要有希望,就不該放棄。”
葉小冉說:“我爸進去了,我對未來也不抱啥希望了,我真的不想再治病了。”
趙豔君拉她坐下來,以促膝談心的姿態和她聊了起來,她發現葉小冉也漸漸放棄了抗拒的心理,開始平和地和她說話了。以趙豔君的性格,用這種方式和人說話還有些不習慣,但她努力讓自己柔和起來,讓自己變成一個溫暖貼心的老大姐。她開導葉小冉,說:“你才二十出頭,人生才剛剛開始,怎麼能說放棄就放棄呢,看你這個樣子,你爸也不會放心的。”葉小冉終於被打動,她突然哇的一聲哭了,說:“我知道自己得的是啥病,我知道自己隻有一年的時間了。”
趙豔君一陣心酸,她拍了拍葉小冉的後背,說:“小冉,你放心吧,我們不會不管你的,一定會幫助你治病,隻要有一線希望,我們也要努力。”葉小冉抱住趙豔君失聲慟哭。
從葉家出來後趙豔君沒有回家,而是去了玉麗茶館,找到了穆麗,把葉小冉的情況跟她說了。她說:“葉家的錢都被退贓了,因為沒有錢付昂貴的醫療費,她已經停止了治療,出於人道主義,我們能不能幫幫她呢?”
穆麗脫口道:“怎麼幫呢?”
趙豔君說:“我想動用社會的力量,在社會上搞一次捐款,你看行不行?”
穆麗眼睛一亮說:“這沒啥不行的呀!”
趙豔君說:“那就好,你能不能在報紙上給呼籲一下?”
穆麗笑道:“原來在這等我呢!在報紙上呼籲,用什麼形式呢?總不能登個廣告吧?”
趙豔君說:“廣告當然不合適了,你開動腦筋,想想辦法唄!”
穆麗低頭沉思片刻,突然一拍桌子:“有了,我給這孩子寫篇報道吧,用真情感動讀者,讀者一定會踴躍獻愛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