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事國事天下事(1 / 3)

“當然不答應了,哪有孩子隨母親姓的道理?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天上地下,男尊女卑,天地還能翻過來不成?胡鬧!”倪春雨急了,站了起來,激動地揮舞雙手,“現在的中國女人就是太解放了,先是解放成了小蜜,後又解放成了小三,現在倒好,連小四小五都當上了,人心不古,世風日下呀。中國人就知道盲目地崇洋媚外,好的不學,光學外國人不好的一麵。外國是開放,可是外國再開放,女人一嫁人,就姓丈夫的姓!中國女人呢?什麼都不會,不會做飯不會洗衣不會做家務,嫁人的時候還都想找一個高富帥。知不知道什麼叫門當戶對?知不知道什麼叫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小門小戶出來的丫頭還想當高門大戶的富太太?癡心妄想!”

倪流暗笑,雖說老爸的話他也有幾分讚成,不過老爸年紀一大把了還憤世嫉俗,完全就是一個人老心不老的大齡憤青。

“扯遠了,沒讓你抨擊社會現象,現在討論的是小流的終身大事。”老媽見多了老爸眉飛色舞激動人心的演講,早就見怪不怪了,她安之若素,淡定地看了老爸一眼,“不思善不思惡不見世間過,獨善其身就行了,發哪門子氣大傷身的牢騷?教曆史教傻了吧?小小的曆史老師操什麼現代的心?好好地讀你的《二十四史》就行了,別人愛怎麼活就怎麼活。造多大的孽,以後就受多大的苦,什麼時候你見過輪回饒過人?什麼時候你見過自然法則網開一麵?個人吃飯個人飽,個人業力個人了。”

倪流樂了,老媽雖然是音樂老師,不過卻有哲學家的高度,有時候她說的話很有哲理,甚至有禪意。用一位高僧的話說,老媽為人,不修道已在道中。

早年老媽遇到過一位高僧,高僧審視老媽良久,最後歎息一聲:“有人身出家,心未出家;有人身在家,心卻已經出家。女施主不修道已在道中,慧根深厚,隻可惜……”

可惜什麼,高僧沒說,老媽當時也沒問,因為她當時正和老爸熱戀,被老爸的固執吸引,同時又被老爸的頑固折磨著,正是心煩意亂之時,哪裏會將高僧的話放在心上?人生的遺憾就是往往會錯過最好的機緣,總被愛恨情仇糾纏,等明白的時候,為時已晚。

倪春雨說不過哲學家木錦蘭,而且他性格過激,容易衝動,一拍桌子怒道:“別跟我說什麼天地法則的大道理,大道理我懂,我是懶得和你辯論罷了。”

“一個男人,20歲的時候可以不英俊,30歲的時候可以不瀟灑,40歲的時候可以不富有,但活到50歲,一定要知天命,活到60歲,一定要耳順。如果50歲了不睿智60歲了不從容,這一輩子算是白活了。用一句最難聽的話形容,就是歲數都活狗身上了。”老媽又轉化了角色,從哲學家變成了一個普通的家庭婦女。

倪流最佩服老媽的就是這一點,她的角色轉變非常自然,就如自然的季節變遷,讓人察覺不到冬天的腳步已經悄悄離開,而春天的腳步已然來臨。或許真如那位高僧所說,老媽確實是一個不修道已在道中的大隱之人。

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真正的高人,從來都是身處滾滾紅塵之中卻纖塵不染,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以出世之心行入世之事,是謂大乘之道。

被老媽夾槍帶棒一罵,老爸反倒氣順了,嘿嘿一笑,坐了回去:“是,是,是,60歲的人如果還動不動就生氣,連耳順都做不到,確實白活了。耳順耳順,管別人說好聽話還是難聽話,入耳之後都一樣,好話不欣喜,壞話不生氣,才是耳順。”

老媽露出了勝利的微笑:“好了,繼續討論小流的婚姻大事……”

倪流舉雙手投降:“老爸、老媽,我現在還不想討論這個問題。不管是小歡還是小舞,我和她們相處的時間都還很短,現在說要我娶誰,我也不知道誰更合適。等相處一段時間,也許我覺得她們都合適,她們卻都覺得我不合適。婚姻是兩個人的事情,是情投意合你情我願,是順其自然水到渠成,現在距離談婚論嫁還差了十萬八千裏,請二老不要操心了。什麼時候時機成熟了,你們的兒媳婦自然而然就娶進家門了。”

“說的也是,說的也是。”倪芳在一旁看了半天老爸老媽的爭論大戲,一直不說話,現在才發表了意見,“爸媽,你們就別操心了,小流本事大著呢,能管好這麼大一個遠思,還找不到一個稱心如意的媳婦兒?你們就等著晚年享福吧。”

“小流的婚姻大事不著急,小芳,你以後怎麼辦,想好沒有?”老爸問到了倪芳,倪芳還年輕,總不能一直單身下去。

倪芳搖了搖頭:“我什麼也不想了,以後把家斌帶好就心滿意足了。爸媽不嫌棄,我就守著爸媽過了。”

倪春雨和木錦蘭歎了一口氣,對視一眼,搖了搖頭。

襄都還有大年初一早起的習俗,一家人聊了半天,天光才亮,不多時,拜年的人絡繹不絕地登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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