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首,你這話就過分了,倪流怎麼會拿遠思的未來當賭注?怎麼可能胡來?”一直在旁邊拿眼睛斜視倪流的叢遠遠突然插話了,一說話,就是咄咄逼人的口氣,“倪流多聰明的人,他肯定早有對策了,用不著你關心。現在的年輕人,本事大著呢。”
從第一次見麵,倪流就發現叢遠遠看不慣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看他的時候總是戴著有色眼鏡,而且時不時流露出輕蔑的眼神。或許是眼緣不合吧,反正他早已習慣了她居高臨下的態度,不會和她計較什麼,畢竟她是林凝歡的媽媽,也算是他的長輩。
倪流嗬嗬一笑,對叢遠遠的冷嘲熱諷不以為意:“伯母是誇我還是罵我呢?我再聰明,也比不上林伯伯算無遺策的人生智慧。”
林道首嘴角動了一動,閃過一個微有尷尬的笑容,算無遺策的人生智慧可不是什麼好話,倪流是在嘲諷他事事過於精明算計。
叢遠遠卻沒有聽出來倪流的言外之意,她還以為倪流是在真心稱讚林道首,得意地一笑:“你還別說,你林伯伯這些年縱橫商場表現出來的人生智慧,在我眼裏確實無人可及。別看遠思有襄都第一的稱號,其實從去年開始,首遠不管是總資產還是年利潤都已經超過了遠思……”
“遠遠!”林道首製止了叢遠遠繼續說下去,他不想讓倪流暗笑叢遠遠領悟力跟不上他的思路,“茶涼了,幫我和倪流換一壺熱茶。”
叢遠遠不知道哪裏說得不對,還想說些什麼,林道首沒再給她機會。林道首直接向倪流點明了主題:“倪流,如果遠思有需要,首遠可以無條件幫助遠思度過危機。作為同時從襄都走出來的公司,首遠不忍心看著遠思因為內鬥而走向末路。”
“末路?這話從何說起?”倪流一臉不解,“遠思雖然暫時遇到了一些困難,不過各項進展還算順利,遷往石門,也是規劃中的大遠思邁出襄都走向全省的第一步。遠思上下現在一片欣欣向榮的氣象,怎麼會是走向末路?林伯伯開玩笑了。”
林道首快被倪流的油鹽不進氣得拍案而起了,他是誠心想幫倪流,倪流倒好,不但處處提防他,還不說一句真話,這個年輕人怎麼這麼油滑?
“這麼說,遠思10個億的虧損,你想到解決的方法了?”林道首壓下胸中翻騰的怒氣,心平氣和地一笑,“年輕人果然能幹,這麼快就想到了解決之道,比我當年強多了。”
倪流也不是故意要氣林道首,他才不相信林道首真會無條件幫助遠思度過危機。林道首是何許人也?在襄都商界,不少人在背後都叫林道首為林神仙。神仙一說,不是盛讚林道首滿頭白發飄飄欲仙,而是形容他躲在叢遠遠的背後,假裝一個不問世事的神仙,其實不過是道貌岸然的偽神仙罷了。
“不可能一下找到解決10個億虧損的方法,先解決一兩億也是一大進步。”倪流有意試探林道首一下,正好叢遠遠倒茶未歸,“林伯伯,既然你說願意無條件幫助遠思,那我就冒昧問一句,首遠能不能拆借3個億給遠思?當然,拆借是人情,遠思會按照正常的銀行利息還款。”
上次從陳星睿手中拆借的3個億,倪流已經拿到了手中,陳星睿十分大方,約定的還款期限是半年,同時約定,如果三個月之內還款,不需要遠思支付一分利息。
這一份人情看似不小,其實陳星睿也有私心,他就是想讓倪流欠他一份人情,這樣,在三角村地皮的開發過程中,如果遇到村民刁難等常見的難題,倪流不會坐視不理,隻要倪流發話,肖米出麵,肯定可以擺平一切麻煩。
倪流現在3億在手,暫時無憂,不過他拆借陳星睿3個億,並不打算使用,隻想以備不時之需,萬一關鍵時刻需要一兩億擺平一個天大的難題,他也好大手一揮就砸下巨款。實際上按照他的設想,這3個億到最後最好原封不動地還給陳星睿。不動用一分錢渡過眼前的難關,才是他的終極目標。
“3個億?”林道首先是一愣,似乎不相信倪流真向他開口了,隨後馬上一臉喜色,“3個億,沒問題,夠不夠?”
夠大方,倪流真有點高看林道首了,3個億說借就借,不附加任何條件,也太偉大了一些。他不好意思地笑道:“夠了,夠了,就是不知道林伯伯想要多高的利息?”
民間高利貸在襄都也不少見,倪流有此一問,也是想問個明白。
“什麼利息?”林道首臉色驀然一變,“你以為我拆借3個億給你是為了放你高利貸?倪流,你不要汙辱林伯伯的人格!”
好吧,看來真得當林神仙是活雷鋒了,倪流忙認錯:“對不起林伯伯,我誤會您了,萬分感謝您的好意。我心裏有數了,真要到了需要借錢的時候,我會向您開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