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回 馬超大戰葭萌關 劉備自領益州牧(1 / 3)

治而後亂,和亂而後治,是一個政權兩種交替出現的統治狀態。

入川以後,諸葛亮和法正的一席話,舉了秦始皇和劉璋的例子,來證明他的治世之術。“秦以無道,政苛民怨,匹夫大呼,天下土崩;高祖因之,可以弘濟。劉璋暗弱,自焉以來,有累世之恩,文法羈縻,互相承奉,德政不舉,威刑不肅。蜀土人士,專權自恣,君臣之道,漸以陵替。寵之以位,位極則賤;順之以恩?恩竭則慢。所以致敝,實由於此。吾今威之以法,法行由知恩;限之以爵,爵加則知榮。榮恩並濟,上下有節,為治之要,於斯而著矣!”

失之以寬,和失之以嚴,都不利於治。任何事情總應以適度為佳,諸葛亮與法正把事情搞到“一飯之德,睚眥之怨,無不報複”的絕對化程度,這就是中國人凡矯枉必過正的老毛病了。盡管諸葛亮英明無比,但在這些問題的處置上,也是相當好走極端的。

對於諸葛亮的治績,有“刑法峻急,刻剝百姓,自君子小人感懷怨歎”的非議,也有“空勞師旅,無歲不征,未能進咫尺之地,開帝王之基,而使國內受其荒殘,西土苦其役調”的論點。由此可見,並非沒有微詞的。

看來,古今同理,理論是一回事,實踐是一回事,即使非常正確的理論,如果未能正確地付諸實施的話,也是徒費心力,正如老百姓吃過苦頭所說“經是好經,不過是小和尚念錯了”一樣,就是這種理論與實踐脫節的形象寫照。

卻說閻圃正勸張魯勿助劉璋,隻見馬超挺身出曰:“超感主公之恩,無可上報,願領一軍攻取葭萌關,生擒劉備,務要劉璋割二十州,奉還主公。”張魯大喜,先遣黃權從小路而回,隨即點兵二萬與馬超。此時龐德臥病,不能行,留於漢中。張魯令楊柏監軍。超與弟馬岱選日起程。

曹操對張魯的評價為“碌碌小人”四字,這倒是挺準確的。

卻說玄德軍馬在雒城。法正所差下書人回報,說:“鄭度勸劉璋盡燒野穀並各處倉廩,率巴西之民避於涪水西,深溝高壘而不戰。”玄德、孔明聞之,皆大驚曰:“若用此言,吾勢危矣。”法正笑曰:“主公勿憂,此計雖毒,劉璋必不能用也。”不一日,人傳劉璋不肯遷動百姓,不從鄭度之言。玄德聞之,方始寬心。孔明曰:“可速進兵取綿竹。如得此處,成都易取矣。”遂遣黃忠、魏延領兵前進。

《資治通鑒》載:“益州從事廣漢鄭度聞劉備舉兵,謂劉璋曰:左將軍懸軍襲我,兵不滿萬,士眾未附,軍無輜重,野穀是資,其計莫若盡驅巴西、梓潼民內涪水以西,其倉廩野穀,一皆燒除,高壘深溝,靜以待之。彼至,請戰,勿許,久無所資,不過百日,必將自走,走而擊之,此必禽耳。”在戰爭中,這種堅壁清野的戰術,是經常采用的。但劉璋卻說:“吾聞拒敵以安民,未聞動民以避敵也。”這位統治者倒真稱得上仁義了,為了老百姓的安,自己則危了。

費觀聽知玄德兵來,差李嚴出迎。嚴領三千兵出。各布陣完,黃忠出馬,與李嚴戰四五十合,不分勝負。孔明在陣中教鳴金收軍。黃忠回陣,問曰:“正待要擒李嚴,軍師何故收兵?”孔明曰:“吾已見李嚴武藝,不可力取。來日再戰,汝可詐敗,引入山峪,出奇兵以勝之。”黃忠領計。次日,李嚴再引兵來。黃忠又出,戰不十合,詐敗,引兵便走。李嚴趕來,迤邐趕入山峪,猛然省悟,急待回來,前麵魏延引兵擺開,孔明自在山頭喚曰:“公如不降,兩下已伏強弩,欲與吾龐士元報仇矣。”李嚴慌下馬,卸甲投降。軍士不曾傷害一人。孔明引李嚴見玄德,玄德待之甚厚。嚴曰:“費觀雖是劉益州親戚,與某甚密,當往說之。”玄德即命李嚴回城,招降費觀。嚴入綿竹城,對費觀讚玄德如此仁德:“今若不降,必有大禍。”觀從其言,開門投降。玄德遂入綿竹,商議分兵取成都。

忽流星馬急報,言:“孟達、霍峻守葭萌關,今被東川張魯遣馬超與楊柏、馬岱領兵攻打甚急,救遲則關隘休矣。”玄德大驚。孔明曰:“須是張、趙二將,方可與敵。”玄德曰:“子龍引兵在外未回。翼德已在此,可急遣之。”孔明曰:“主公且勿言,容亮激之。”

這種小智謀,大可不必。

卻說張飛聞馬超攻關,大叫而入曰:“辭了哥哥,便去戰馬超也。”孔明佯作不聞,對玄德曰:“今馬超侵犯關隘,無人可敵,除非往荊州取關雲長來,方可與敵。”張飛曰:“軍師何故小覷吾?吾曾獨拒曹操百萬之兵,豈愁馬超一匹夫乎?”孔明曰:“翼德拒水斷橋,此因曹操不知虛實耳。若知虛實,將軍豈得無事?今馬超之勇,天下皆知,渭橋六戰,殺得曹操割須棄袍,幾乎喪命,非等閑之比,雲長且未必可勝。”飛曰:“我隻今便去,如勝不得馬超,甘當軍令。”孔明曰:“既你肯寫文書,便為先鋒,請主公親自去一遭,留亮守綿竹,待子龍來卻作商議。”魏延曰:“某亦願往。”孔明令魏延帶五百哨馬先行,張飛第二,玄德後隊,望葭萌關進發。

魏延哨馬先到關下,正遇楊柏。魏延與楊柏交戰,不十合,楊柏敗走。魏延要奪張飛頭功,乘勢趕去,前麵一軍擺開,為首乃是馬岱。魏延隻道是馬超,舞刀躍馬迎之,與岱戰不十合,岱敗走。延趕去,被岱回身一箭,中了魏延左臂。延急回馬走。馬岱趕至關前,隻見一將喊聲如雷,從關上飛馬奔至麵前。原來是張飛初到關上,聽得關前廝殺,便來看時,正見魏延中箭,因驟馬下關,救了魏延。飛喝馬岱曰:“汝是何人,先通姓名,然後廝殺。”馬岱曰:“吾乃西涼馬岱是也。”張飛曰:“你原來不是馬超,快回去,非吾對手。隻令馬超那廝自來,說道燕人張飛在此。”馬岱大怒曰:“汝焉敢小覷我!”挺槍躍馬,直取張飛,戰不十合,馬岱敗走。張飛欲待追趕,關上一騎馬到來,叫:“兄弟且休去。”飛回視之,原來是玄德到來。飛遂不趕,一同上關。玄德曰:“恐怕你性躁,故我隨後趕來到此。既然勝了馬岱,且歇一宵,來日戰馬超。”

凡寫魏延,總是一色。如此無一是處之人,劉備遷成都後,能將漢中太守重職,不委張飛而委他麼?

次日天明,關下鼓聲大震,馬超兵到。玄德在關上看時,門旗影裏,馬超縱馬持槍而出,獅盔獸帶,銀甲白袍,一來結束非凡,二者人才出眾。玄德歎曰:“人言錦馬超,名不虛傳。”張飛便要下關。玄德急止之曰:“且休出戰,先當避其銳氣。”關下馬超單搦張飛出馬。關上張飛恨不得平吞馬超,三五番皆被玄德當住。看看午後,玄德望見馬超陣上人馬皆倦,遂選五百騎,跟著張飛,衝下關來。馬超見張飛軍到,把槍望後一招,約退軍有一箭之地。張飛軍馬一齊紮住,關上軍馬陸續下來。張飛挺槍出馬,大呼:“認得燕人張翼德麼?”馬超曰:“吾家屢世公侯,豈識村野匹夫!”張飛大怒。兩馬齊出,二槍並舉,約戰百餘合,不分勝負。玄德觀之,歎曰:“真虎將也。”恐張飛有失,急鳴金收軍。兩將各回。張飛回到陣中,略歇馬片時,不用頭盔,隻裹包巾上馬,又出陣前,搦馬超廝殺。超又出,兩個再戰。玄德恐張飛有失,自披掛下關,直至陣前,看張飛與馬超又鬥百餘合。兩個精神倍加。玄德教鳴金收軍,二將分開,各回本陣。

馬超公侯世家,哪看得上涿州某區某鄉的一個土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