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論配合默契,無過於人之左、右手,而左、右手之同心協作,取決於人之頭腦指揮。因此,人們稱之為左膀右臂的股肱之輩,係指主帥身邊的輔佐人物。假如無主帥的話,這些幹將再得力,也未必能團結一致得如同人之左、右手那樣一心一德。
所以,當呂蒙襲擊南郡時,孫權計劃下令任命孫皎和呂蒙為左、右大都督,共同行事。呂蒙對孫權說:“若至尊以征虜(孫皎為都護征虜將軍)能,宜用之;以蒙能,宜用蒙。昔周瑜、程普為左、右都督,共攻江陵,雖事決於瑜,普自恃久將,且俱是督,遂共不睦,幾敗國事,此目前之戒也。”孫權悟過來以後,就任命了呂蒙為大都督,孫皎為後繼。這說明孫權不弱,他也有自己的用人之道。
一個高明的領導人,應該懂得對有些部下,以彼此製約,避免失控為好;但對有些部下,則以放手為好。如呂蒙這樣堪委以重任的人,信,則全信,要給他一個不至於左右掣肘,能夠施展全部才幹的工作環境。
這就看一個領導人的眼力和魄力了。
卻說曹仁見關公落馬,即引兵衝出城來;被關平一陣殺回,救關公歸寨,拔出臂箭。原來箭頭有藥,毒已入骨,右臂青腫,不能運動。關平慌與眾將商議曰:“父親若損此臂,安能出敵?不如暫回荊州調理。”於是與眾將入帳見關公。公問曰:“汝等來有何事?”眾對曰:“某等因見君侯右臂損傷,恐臨敵致怒,衝突不便,眾議可暫班師回荊州調理。”公怒曰:“吾取樊城隻在目前,取了樊城即當長驅大進,徑到許都,剿滅操賊,以安漢室。豈可因小瘡而誤大事?汝等敢慢吾軍心耶?”平等默然而退。眾將見公不肯退兵,瘡又不痊,隻得四方訪問名醫。
關羽攻樊城,共吃兩箭。看來龐德那一箭,沒有毒藥。由此,對於這位戰將,多了一份敬意。因為在現實生活中,暗地裏給你使出種種見血封喉的毒招者,實在是防不勝防啊!
樊城對於西蜀,大撤退記憶猶新,總是一塊心病,但關羽求勝心切,已欲罷不能了。中國有句名言,叫“見好即收”,勢正旺盛者通常不能悟到這一點,難免要走向自己的反麵了。
忽一日,有人從江東駕小舟而來,直至寨前。小校引見關平。平視其人,方巾闊服,臂挽青囊,自言姓名:“乃沛國譙郡人,姓華名陀字元化,因聞關將軍乃天下英雄,今中毒箭,特來醫治。”平曰:“莫非昔日醫東吳周泰者乎?”陀曰:“然。”平大喜,即與眾將同引華陀入帳見關公。時關公本是臂疼,恐慢軍心,無可消遣,正與馬良弈棋。聞有醫者至,即召入。禮畢,賜坐。茶罷,陀請臂視之。公袒下衣袍,伸臂令陀看視。陀曰:“此乃弩箭所傷,其中有烏頭之藥,直透入骨。若不早治,此臂無用矣。”公曰:“用何物治之?”陀曰:“某自有治法,但恐君侯懼耳。”公笑曰:“吾視死如歸,有何懼哉!”陀曰:“當於靜處立一標柱,上釘大環,請君侯將臂穿於環中,以繩係之,然後以被蒙其首,吾用尖刀割開皮肉,直至於骨,刮去骨上箭毒,用藥敷之,以線縫其口,方可無事。但恐君侯懼耳。”公笑曰:“如此容易,何用柱環!”令設酒席相待。
公飲數杯酒畢,一麵仍與馬良弈棋,伸臂令陀割之。陀取尖刀在手,令一小校捧一大盆,於臂下接血。陀曰:“某便下手,君侯勿驚。”公曰:“任汝醫治,吾豈比世間俗子懼痛者耶!”陀乃下刀,割開皮肉,直至於骨,骨上已青。陀用刀刮骨,悉悉有聲。帳上帳下,見者皆掩麵失色。公飲酒食肉,談笑弈棋,全無痛苦之色。須臾,血流盈盆。陀刮盡其毒,敷上藥,以線縫之。公大笑而起,謂眾將曰:“此臂伸舒如故,並無痛矣。先生真神醫也!”陀曰:“某為醫一生,未嚐見此,君侯真天神也!”後人有詩曰:
刮骨療毒,千古佳話。
治病須分內外科,世間妙藝苦無多。
神威罕及惟關將,聖手能醫說華陀。
關公箭瘡既愈,設席款謝華陀。陀曰:“君侯箭瘡雖治,然須愛護,切勿怒氣傷觸,過百日後,平複如舊矣。”關公以金百兩酬之。陀曰:“某聞君侯高義,特來醫治,豈望報乎!”堅辭不受。留藥一貼,以敷瘡口,辭別而去。
卻說關公擒了於禁,斬了龐德,威名大震,華夏皆驚。探馬報到許都,曹操大驚,聚文武商議曰:“孤素知雲長智勇蓋世,今據荊襄,如虎生翼。於禁被擒,龐德被斬,魏兵挫銳。倘彼率兵直至許都,如之奈何?孤欲遷都以避之。”司馬懿諫曰:“不可。於禁等被水所淹,非戰之故。於國家大計,本無所損。今孫權失好,雲長得誌,孫權必不喜。大王可遣使去東吳陳說利害,令孫權暗暗起兵,躡雲長之後,許事平之日,割江南之地,以封孫權,則樊城之危自解矣。”主簿蔣濟曰:“仲達之言是也。今可即發使往東吳,不必遷都動眾。”操依允,遂不遷都,因歎謂諸將曰:“於禁從孤三十年,何期臨危反不如龐德也?”令:“一麵遣使致書東吳,一麵必得一大將,以當雲長之銳。”言未畢,階下一將應聲而出曰:“某願往。”操視之,乃徐晃也。操大喜,遂發精兵五萬,令徐晃為將,呂建副之,克日起兵,前到楊陵坡駐紮,看東南有應,然後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