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燭氤氳,霧繚間的二人一言不發,晚歌收了笑容輕闔眸子,而蕭湛則是一臉沉思,如果細心一點就會發現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訝。

蕭湛仔細想著她所說的那番話,越發覺得她的奇特了,但卻不好奇去問,因為在一場戰爭中誰先好奇誰就會是輸家,二人彼此相視一望倒也都忍不住笑了出來。晚歌問:“莫不是蕭兄這般沒見過世麵?怎的我一句話說出來你就不說了?”

“隻是有些吃驚”蕭湛笑著問:“你一個相府小姐,養尊處優的你竟然還對這個世界不滿?”

“隻是有感而發,並不與我的身世有何關係,況且你怎麼就能肯定我對我所擁有的世界所滿呢?”

“你信嗎?”蕭湛看著不遠處的月老祠問:“你是因為不信所以才看的這麼清楚嗎?”

樹上的竹簽撞擊出清脆的響聲,晚歌一頓微微笑了:“人總是要有些寄托的。”話語深奧帶著太多的情感,思緒不知道又飄去了哪裏,當她回神時發現蕭湛正看著她又說:“把自己的婚姻寄托於申明也未嚐不是好事。”

“你要嫁人?”蕭湛挑眉

看著滿樹的姻緣簽晚歌說:“總是要嫁的,難不成一輩子一個人過?”隻不過要看嫁的是誰了,晚歌心想,然後起身道:“也歇的差不多了,再不上山怕是要誤了時辰,蕭兄與我一同?”

“當然”

出了月老祠,身後的柏樹靜靜的聆聽著二人的淺語。莫言緊隨其後一言不發,心裏暗襯小姐今日所說之話到底有何深意呢?

休息了許久再次出發倒也輕鬆,且有人相陪也不覺得路遠了。

“蕭兄住在哪兒?出門也不帶個隨從。”晚歌似不經意的問。

“閑適慣了,帶著反倒麻煩,倒是你讓我吃驚不少。”

“為何?”

“先不說你的身份,就一平常家的小姐身邊也都跟著的是婢女,可你卻帶一童子。”

“隻是心疼自己的婢女罷了。”晚歌笑:“何況一位遊山少年帶著一個女子還是不妥的。”

“小姐想的周全。”蕭湛敷衍:“看來我們誌同道合啊!”

步伐沒有絲毫的紊亂,晚歌聽他這般說甚覺得好笑,這麼快就與自己結友了?這場猜你還指不定誰贏呢。可麵上卻極為認真地說:“晚歌可老早就覺得與蕭兄誌同道合了。”

相視一笑,晚歌便不再說話認真登山,內心卻打起了小九九,本想推出蕭湛的意圖,可這一想法剛一形成就被她扼殺了,這麼好玩的事情怎麼能說破就破呢?罷了罷了,今日是來遊玩的,且讓自己再放縱一次吧。正亂想著就聽見頭頂有一個慵懶的聲音響起:

“可讓我好等。”語氣裏充滿了抱怨,可有讓你忍不住想笑。正準備解釋,就聽蕭湛說:“你找到的地方可讓我們爬了好久。”

“風景不錯吧?”江城子不理會自顧自的說,俯瞰著周圍的一切似乎對自己所選之地很是滿意,晨光透過山頂的薄霧懶懶的撒在他的周圍,印襯著滿山的柏樹美不勝收。

晚歌緊了緊腳步上了台亭與江城子並肩而立,蕭湛緊隨其後,一時間,時間如同禁止了。

“是很美”晚歌深吸了一口氣,語氣裏充滿了笑意:“小山是怎麼找到這麼一個好去處的?”

“不滿小碗,”江城子一臉悲傷:“在我年輕時曾遇到一女子我們在此互定終身,可誰知事與願違,老天硬生生將我兩拆散,哎……”

話一出口空氣就好似凝固了,晚歌想笑卻不敢笑的表情激起了江城子的創作,正想長篇大論時就被蕭湛一盆冷水潑下

“你確定是十五歲的事嗎?那年這定緣山的路似乎隻通到月老祠啊?你和那姑娘是如何上來的我很好奇。”

“我……”江城子急忙反駁。

“不會是飛上來的吧?”蕭湛好笑的猜測“可你不會武功啊!”

“你——”氣節的聲音。

“啊!”恍然大悟:“江兄看上的是一位俠女,是被人家擄上來的吧?”

“……”

“哈哈哈……”晚歌終是忍不住放聲大笑,這一笑竟也惹得他們也笑了起來,笑聲回蕩在山中,清澈明淨,沒有任何色彩,隻是純粹的笑聲來回蕩漾。整整一日他們在這定緣山上喝酒,吟詩,好不痛快。

回府的路上晚歌嘴角依舊掛著笑容,夕陽下的商販也開始收拾攤位,抬了抬沉重的雙腿,晚歌覺得先早遣轎子回府是一件很不明智的決定,她對自己的體力太高估了。今日的遊玩怕是要緩好一陣了,尋了一處石階直直地坐了下去,沒有半點女兒家的姿態,甚至也不覺得那地方有多髒亂,理了理袍子,看見莫言也是滿頭大汗說:“你也坐下歇歇吧,今日怕是累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