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雅舍裏晚歌住的舒服,心身都沉浸在這濃鬱的百合花海中,忘乎所有。

自己從上回見過雅舍之後,這幾個月內,阿奇竟是把這裏吧打理的如此細致,這讓晚歌本來放棄的心又活了過來,阿奇在昨日將莫言帶來後,這個念頭就更深了一步,她似乎有些舍不得再次進宮了。

“小姐,你就快別睡了,日頭都上三竿了。”莫言在門外苦苦哀求,晚歌翻身不理會依舊在夢中,男女有別讓莫言每每遇到這種事情就抓狂,如若自己是女兒身,便可肆無忌憚的衝進房間,讓這個貪睡的小姐再也賴不了床,可這些…都隻是想想罷了。想過之後還得認命的站在門外當雞似得喊自家小姐起床。

“阿奇可有回來?”耐不住莫言殺豬似得喊叫,晚歌起身隔著門問。

“公子已經回府了,如今在書房。”莫言似乎看到了一線希望:“小姐你就快起吧。”

聲音淒然,竟連枝頭上棲宿的鳥兒都驚起了。

……

書房裏布局合理,整潔有序,晚歌與阿奇對坐於八仙桌兩邊,相座無聲,麵前的簿子被晚歌翻了不下三次,可眉頭依舊緊鎖。台上的玉鏤空雀香爐,冉起了嫋嫋煙波,騰升而上,氳出一股淡淡的桃香。

“隻是這些嗎?”晚歌將簿子收置一邊,淡然的說:“我入宮數月來,蘭芷所記之事就隻有這些嗎?”

“還有一本。”阿奇回答:“三日前被偷了。”

偷?晚歌一愣,竟然有人比她更想知道這薄子中的秘密“可知道是誰偷走了嗎?”

“阿奇不才,未能查出。”

“也罷,能從蘭芷裏輕易偷走簿子的人,怎麼會那麼容易讓你查出來。”拿起茶杯輕咂一口,晚歌轉移了話題:“阿奇,那件事你是如何想的?”

阿奇抬頭看了一眼晚歌,不過幾月未見就比以前更為冷靜了,“皇帝登基是,宣告天下太子暴斃,如今太子未死之事若是昭告天下,怕會是一場大亂啊。”

晚歌不語,盯著手中的茶杯發愣,蕭湛的手足之情,終是要招來禍端的,且不說太子是否癡傻,單是那個白執就已經讓晚歌頭疼了,而且,這個白執是否真的是白執還說不準。“白執這人可有什麼破綻?”

“此人雖是好色,卻不沉溺於酒色之中。”阿奇回應:“似乎是有備而來,查不出任何破綻。”

“那可有打聽出她的住處?”輕搖茶杯,讓茶葉在杯中晃動。

“沒有”

沒有?晚歌挑眉,將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上“這般隱秘?阿奇,你說…這人就是白執嗎?如果真是白執,他以真麵目示人,就不怕出事嗎?如果不是白執,他為何要易容成一個死囚呢?”

“阿奇也是好奇,怕是想以不動製萬動。”

“以不動製萬動。”晚歌重複:“以不動製萬動?”

“小姐可是相處了辦法?”阿奇好奇,畢竟距離上一次小姐臉上有這種表情已經很久了。記得上一次小姐有這種表情後,蘭芷便成了小姐的了。

勾了勾唇角,晚歌吩咐:“阿奇,吩咐下去,就說雅舍裏近日來了一位未卜先知的公子,這天下的所有定數他都可以算出。”

阿奇一愣,隨即便懂了,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屋外的楓樹在光下鬱鬱蔥蔥,不知不覺已是夏末了,熱氣中天,蟬叫聲連綿不斷,莫語手拿粘杆正費心的粘蟬下來,日子竟是這般愜意,晚歌看著窗外的景色,淺淺地笑了,一回頭瞥見桌上的簿子,笑意更是張揚。

一回頭,兩個世界的夢。但這樣的結局若隻是結局,那隻需她心中所係之人平安便好。

可是,一切雖是都在變,她能掌握的隻是人心,而並非天意。

耳邊隱隱想起了爺爺的告誡:“孩子,切不可用情,世間萬物皆緣於情,滅於情,你的定數,你的命格,若是一動,便墮入深淵。”

屋外的莫言不小心被,路過的麻雀弄髒了額頭,一臉氣憤。

這個夏天,怕是要過了。

……

近幾日,京中的人都聽聞雅舍中來了一位仙人,其貌俊美異常,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仙氣,被他瞧過的人想要知道的事都能從他嘴裏知曉,乃九天仙人的轉世。一時名聲躁動,但此仙並非所有人的麵都見,他有著嚴格的接見要求,達不到要求的一律不見。可至於什麼要求,幾日下來,沒人能猜的透,一直見不到的人氣憤的說:“仙人接見來訪者全憑心情,哪有什麼要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