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梅馥:隻因是你,我願生死相依愛人之餘,學著愛自己(2 / 3)

就在傅雷輾轉反側、左右為難的時候,他意外得知了一個消息:劉海粟並沒有寄出那封信。

原來,劉海粟並不看好他的這段異國戀,不願見到傅雷和表妹的婚事輕易被毀,他扣下了那封信。

傅雷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很難說清楚這時候傅雷的心裏是愧疚居多,還是僥幸居多。因為劉海粟的先見之明,他沒有陷入兩頭空的尷尬境地,內心應該是僥幸的。

這種僥幸是人之常情,卻也難免讓人失望。

傅雷說:“我痛定思痛,更覺梅馥的可愛。”這話在此情此景下,免不了帶著一股子淺薄的虛偽。

婚姻的真諦是寬宥

然而,朱梅馥並不知道這些。1932年,二十四歲的傅雷學成歸國,朱梅馥和他舉行了一場隆重的婚禮。

在柴米油鹽的生活裏,傅雷更加感到了朱梅馥的可貴,她賢惠溫柔,給了他一個舒適安逸的家庭生活。

婚後不久,他們的第一個孩子不幸夭折。同年,傅雷的母親也因為風濕病去世。

這些變故讓傅雷措手不及,尤其他自幼對寡母孝順依戀,母親的故去讓他悲慟不已。朱梅馥以一個女人強大的母性包容並安慰他,她陪他熬著;她憐惜他喪母,傾力照顧他;她一手包辦了所有事務,人前人後地打理。

盡管她才是這個家庭裏需要被憐惜和保護的一方,盡管她隻是個弱女子。

這似乎奠定了他們小夫妻相處的模式,她一味地付出和奉獻,他隻負責接受她給的好。

當初傅雷的母親同意這門婚事時,她就說:“(朱梅馥)文靜、溫柔、善良,跟所有人都相處很好,是個天生的、伺候自己兒子的女人。”

傅雷用法文稱呼妻子為“瑪格麗特”,稱讚她像歌德《浮士德》裏的瑪格麗特,美麗而溫柔,以自己的容忍化解一切,不給他增添任何煩憂。

他懂得她的可貴和難得。

從照片上看,少年時代的朱梅馥還帶著青澀和俏麗,結婚之後,她變得越來越溫潤、和善,就像一顆越磨越光亮的珍珠。

大家都稱呼朱梅馥為“菩薩”,因為她性情好,將傅雷照顧得無微不至。

相反,傅雷的外號是“老虎”,因為他的壞脾氣是出了名的。客觀來講,傅雷才華出眾,耿直善良,但心理卻不夠陽光和健康。因為童年的遭遇,他認為:“生活往往是無榮譽無幸福可言的,是在孤獨中默默進行的一場可悲的搏鬥。”

當著朱梅馥,他總是肆無忌憚地發火,有時候甚至動手打她和孩子。朱梅馥總是忍著,她體諒他性情暴躁,可是當他打孩子的時候,她就心痛了,左右為難地哭。

就算流淚,她還要避開丈夫,不願意給他增添任何煩憂。

連傅雷的兩個兒子都說:“她是無名英雄。沒有媽媽,就沒有傅雷。”

朱梅馥事事都以丈夫為先,在婚姻裏,她似乎沒有了個人喜好。隻要是傅雷想做的,她就忙著去張羅。

傅雷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在家裏自己定了“家規”,比如吃飯時不許講話;咀嚼時不許發出很大的聲響;用匙舀湯時不許滴在桌麵上;吃完飯要把凳子放入桌下,以免影響家中“交通”;等等。朱梅馥都是很認真地執行,並且督促兩個孩子去做。

傅雷喜歡音樂,她就常常為他彈奏;傅雷愛花,她就時常陪他半夜起來,打著手電筒,在小花園裏進行嫁接實驗。

她從心底裏崇拜並信服自己的丈夫。

除了在生活上照顧他,朱梅馥對傅雷工作上的幫助也功不可沒。傅雷的文稿多,雜亂無章,每一篇幾乎都需要朱梅馥幫忙整理,她把文稿一一排序,然後再一筆一畫地謄抄下來,字跡端正娟秀,一絲不苟。

據說就連傅雷給兒子傅聰寫的信,每一封她都要先謄抄留底,然後再親手寄出去。

用傅雷自己的話說:“自從我圓滿的婚姻締結以來,因為梅馥那麼溫婉,那麼暖和的空氣一向把我養在花房裏……”

朱梅馥對待丈夫,就像一個溺愛孩子的母親,哪怕是他做錯了事,她也選擇默默地包容。或許,傅雷正是看透了這一點,才一次次有恃無恐地出軌。

兒子傅聰兩歲時,傅雷去洛陽考察。離開妻兒,他思念之餘,也有一些獲得自由的竊喜。

不久,傅雷遇到了一個汴梁姑娘,二人暗通曲款,有了私情。據說,傅雷為那姑娘拍了照片,還寄給了老友劉抗,他不無得意地說道:“你將不相信,在中原會有如是嬌豔的人兒。那是準明星派,有些像嘉寶……”

那個汴梁姑娘喜歡唱豫劇,傅雷為此迷醉,還為她寫詩:“汴梁的姑娘,你笑裏有靈光。柔和的氣氛,罩住了離人——遊魂。汴梁的姑娘,你笑裏有青春。嬌憨的姿態,驚醒了浪子——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