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婉瑩:一襲旗袍,一世優雅優雅是一種習慣(1 / 3)

一日在798閑逛,迎麵走來一位美人。素麵長發,身形婀娜,她並未過分裝扮,但渾身洋溢著一種難以言表的優雅之氣。

美人漸遠,我忍不住歎了口氣:“難得。”

女人的美分為很多種,有的是五官出色,眉眼不需要描摹就生動如畫,就像嬌豔的玫瑰,一眼讓人看到;有的是氣質脫俗,她靜靜地站在那裏,和周圍的人群有種無形的隔膜,就像婀娜的水仙,你說不上哪裏好看,但卻知道它不是凡物;有的是風韻天成,自然而然地就帶走你的目光,她的一個微笑、一個皺眉、一個眨眼,似乎都有意味,值得揣摩,就像枝頭的薔薇,色香俱全。

有些美能後天修得,但那讓人一見難忘的氣質,卻需要不斷修煉。

一如那些遠去的舊上海大小姐,她們渾身上下都是戲,旁人學也學不來。比如郭婉瑩,一個真正的名門貴女,她雖落魄過,卻始終不曾有過狼狽。

“大小姐”是一種生活品質

在一間七平方米的亭子間,北方的寒流從上空吹過,一個秀雅的婦女瑟瑟地醒過來。她摸了一把臉上,那裏已經結了一層冰霜。

她依然穿著一身旗袍,梳著整齊的發髻。在貧民窟的煤球爐上,她用鐵絲在煤火上烤出恰到火候的金黃色吐司麵包,她還用被煤煙熏得烏黑的鋁鍋蒸出彼得堡風味的蛋糕來。

沒有人會想到,這位生活落魄的婦女曾經是真正的貴族。

她是著名的老上海“永安百貨”郭氏家族的四小姐,當年無人不知的交際名媛,被譽為“上海的金枝玉葉”。

她就是郭婉瑩。

很多人都喜歡看那些民國女子們裹著旗袍,錦衣夜行,那是一種韻味,也是一種情懷。

當張曼玉穿著白底描花的緊身旗袍,踩著一雙高跟鞋,煙行媚視地走過來,那就是一幅畫。不,還是一幅有聲的畫,青石板上發出嘀嘀嗒嗒的聲音,扣人心弦。

那是在電影裏,現實中,郭婉瑩就是這樣一個美麗動人的女子。

她最愛旗袍,離不開高跟鞋。她說:“我一輩子穿高跟鞋,習慣了。”

郭婉瑩出生在澳大利亞,童年的生活快樂而無憂,她那時候還叫戴西。

關於她的中文名字,還有個小插曲。郭婉瑩六歲時回國,父親將她安排到了宋氏姐妹讀書的貴族學校,因為沒有中文名字,老師隨口取了一個,可是在回家的路上,她把那個寫著名字的紙條弄丟了。當時作家謝婉瑩正走紅,她一個要好的同學建議她也叫婉瑩,於是她就從戴西變成了郭婉瑩。

但她始終不大習慣自己的中文名字,她更喜歡被人叫戴西,或許,那會讓她想起無憂無慮的幼年時光。

郭婉瑩很快成長為一個美少女,如同從貝殼裏剛剛誕生的維納斯那樣美麗。

家裏為她安排了一門親事,對方是世交的富家子弟。

這時的郭婉瑩剛剛從中西女塾畢業,她希望和許多同學一樣去美國留學。但她的父親不同意,認為女孩子去美國學習沒什麼好處,她隻能留在國內。

她無可奈何地妥協了,但對於婚事卻始終抱反對的態度。

她的未婚夫來見她,送給她美國的玻璃絲襪,他說:“這襪子真結實,穿一年都不壞。”

郭婉瑩覺得不能容忍,她說:“我不能嫁給一個隻會和自己談絲襪結實不結實的男人,No fun。”

“fun”是她的口頭禪。她說不出什麼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喜歡把“have fun”掛在嘴邊,她做事隻憑著自己的喜好。

郭婉瑩拒絕了這門婚事。

她的未婚夫糾纏不清,拿著一把手槍,說要殺了她。

郭婉瑩說:“你不殺我,我不願意和你結婚,你要是殺了我,我也不會和你結婚,因為我再也不能和你結婚了。”

他又要殺了自己,她說:“現在你好好地回家去,隻是不和我這樣一個人結婚,要是你殺了你自己,你就永遠不能結婚,連整個生活都沒有了。”

這個獨立而自主的富家小姐順利解除了自己的婚約,一個人去了北京,成了一名燕京大學心理學係的學生。

郭婉瑩的丈夫吳毓驤是她自己挑選的,他是一個“have fun”的男人。

吳毓驤是福州林則徐的後代,十九歲考上了庚子賠款的公費留學生,到清華大學的留美預備部讀書。

他是一個極其風流倜儻的人,對生活永遠抱著遊戲般的驕傲態度。

可是,郭婉瑩卻欣賞他這種無師自通的各種花樣招式,她也是不肯把日子過得乏味的人。

吳毓驤先在清華大學教書,不久又辭職回家,做了一家外國牛奶廠的行政人員。他生活富足,穿著筆挺的西裝,每日在上海的十裏洋場穿梭。

他愛玩,但是並不淺薄。

家裏給他安排了一位富家小姐,他給了她三百塊,讓她隨便上街買自己喜歡的東西。

這個女子買回來一堆花布和胭脂粉盒,於是,吳毓驤回斷這門親事。他說:“我怎麼能討這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