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2 / 2)

唐薇走得熟門熟路,霍氏請客專用的地方,雖然天香居高檔得很,但是這層的包間統一沒有安排內置洗手間,走廊盡頭有一個裝修豪華的盥洗室。

她的心裏不是不緊張,特別是剛把霍啟安從醉生夢死的狀態拉回來,又看到他拚了那麼多杯酒。

她昨晚被父母催著相親本來就心情煩躁,便想和霍啟安隨便牢騷幾句,雖然他平日裏不苟言笑,但是於她總算特別,他們經常會分享一點“秘密”——但當時就沒有能聯係上霍啟安——手機怎麼都打不通。一大清早去公司就知道他並沒有來上班,往日裏就算不來,也會提前通知一下她,到下午依然沒有聯係上,直覺告訴她應該是有了別的情況,首席秘書怎麼可以完全不知道他的行蹤?——她頓時如臨大敵,又不敢貿然往霍宅打電話,一直記掛著晚上和海關那邊好幾位高層領導吃飯的事情,不得不出門去找,霍氏眼下有一筆大單子的貿易一定要得到海關的批文。

她想來想去,覺得他應該在那個地方,便打車來到城東的高層公寓住宅區,那裏有他一個秘密的窩,也算她分享到的他的秘密之一。

他房間的密碼,1221,一組簡單而奇怪的數字循環,要是生日的話,算起來也算是剛過不久,剛好在上次霍啟安去日本的光景。

開了門進去,果然,煙味和酒味十分明顯,窗邊的鋼琴蓋子開著,DVD裏還放在著電影。

《蘇州河》,一部很老的片子,畫麵中的周迅正在問:

“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會像馬達一樣找我嗎?

會啊。

會一直找嗎?

會啊。

會一直找到死嗎?

會。

你撒謊……”

霍啟安還沒有醒,裹著外套側躺在沙發上,唐薇看到煙灰缸裏滿是煙頭,她看著他,頭發淩亂,臉色蒼白,下巴上有了胡茬,就連西服裏露出的白襯衣都皺皺巴巴,少有的狼狽模樣。鼻子一酸,差點落淚,有什麼事情要煩躁成這個樣子?他最近到底怎麼了,霍氏以前那麼艱難都挺過來了,那時都沒見到過他這麼自暴自棄。

她俯下身,沒有忍住,便抱住了他,“啟安,啟安,你醒醒。”

“蕙蕙,是你嗎?我好像又聽到你來了……”他喃喃著,聲音很低,唐薇隻聽到模模糊糊兩個音節,像“薇薇”但又不是,那到底是誰,誰才是他心裏的傷口?

“你怎麼喝了那麼多酒,今晚你在天香居要請梁關長他們吃飯的,你忘了嗎?”

他聽著她的聲音,哪怕是責備,都不舍得睜開眼。

每次來這裏都是破曉時分,縱容自己繼續喝酒,黑白色的琴鍵流淌過的年少在手下複蘇。DVD裏會放那場他和聞蕙一起看過的唯一一部電影,色調灰暗的《蘇州河》,在周迅執著的聲音中仿佛聽到聞蕙當初的感慨,“他們的愛怎麼那麼傻,那麼執著……”

一如往昔般溫暖,然後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