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唐薇啊,”他勉強睜開眼,如夢初醒般拍了拍額頭坐起來,一手扶她的肩,“差點忘了今天還有正經事,幸虧你來了——不愧是我的首席秘書。”
唐薇身子一轉,躲開了他的手,起身到臥房的衣櫥裏拿了一套浴袍,裝著沒意識到的樣子,遞給他,“你先洗個澡吧。”
他手早已落下,尷尬地笑笑,便去了浴室。
霍啟安看著鏡中的自己,再也找不出當年意氣風發的青澀模樣。半晌,他在被水汽蒙得迷迷糊糊的玻璃鏡麵上寫下了“H·W”。但他也知道:“H·W”真的是一個過於遙遠的事情了,聞蕙和自己都有了各自的生活,至少看上去都還不錯。
是麼?
不是麼?
他的這間公寓樓層很高,有很好的觀光視野。設計的是歐式化全開放式格局,隻除了衛生間,深咖啡色的整體基調,唐薇說有點像巧克力,他笑笑,不置可否。
他擦著頭發走出衛生間,便看到賢惠的唐薇在電磁爐上煲粥,心裏難免有點內疚。他現在雖然對唐薇也算不薄,但是當初僅僅因為她的聲音像蕙蕙就留了她下來,是不是有點自私?幸虧,她的能力也不弱,和他並肩一起扛住了霍氏的風雨。
他卻不知道,當唐薇給他蓋上客廳裏那架鋼琴蓋時的滾下的眼淚——她曾經要求他為她彈一首曲子,可惜他說他的琴技生疏。其實,他心裏的弦早就斷了,再也不能聽。
她在猜,或許他隻會為他口中喊出的那個人彈吧,是Daydream麼?雖然曲子憂傷,卻也是她所不能企及的一種幸福。
她其實早該知道,他的落寞和痛苦從來不是因為她。
從霍啟安離開私人公寓出來到公司,再趕去天香居,總算沒有誤事,唐薇鬆了一口氣。可現當下,這頓飯吃了兩個多小時,酒過不知多少巡,梁關長依然不肯扯到話題上,每次都用“隻談私事”帶過,要是真的不談公事談,這些人又不可能吃這麼久。
她知道老規矩,少不了“孝敬”。
洗手間裏,她掏出手機,問:“老規矩?”
一會兒,霍啟安回了短信過來,“我一會兒借故出去,你來講,封頂價位是老規矩加三層。”
真是海口!唐薇倒吸一口冷氣,如果擺在剛出校門那一會兒,自己哪能懂得又能使得這樣的手段?雖然這筆單子數額不小,可用得著一下子漲價那麼多嗎?她整了整妝容,還是希望待會兒的話語交鋒中能夠幫霍啟安省掉一點錢——哪怕他不在乎。
路過天字七號包間的時候,剛好有一個人出來打電話,她不禁看了一眼,看到正對著門似乎有個熟悉的臉,俏靨泛紅,真是頗有人麵桃花之感——好像是,ECHO老師?不過自己身負重任,自然不會多耽擱。
“唐秘書,怎麼出去那麼久,你家霍總已經扛不住了嘛,早知道你們應該帶公關經理賴小姐的嘛,她的酒量真不是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