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偷聽(1 / 2)

枝語隻覺得渾身上下火辣辣的疼,窒息和幹渴的感覺交織在一起,像一張大網一樣將她死死困在滾燙的沙漠之中。

那張網越纏越緊,越纏越緊,枝語的小臉痛苦的揪在一起,腦袋被憋的馬上就要爆炸了!

“砰”的一聲,枝語圓目一睜,從床上一躍而起,雙手緊緊扣著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這已經不知道是多少回了,每次都會在睡夢中驚嚇而起,自己卻一點都不記得到底夢到了什麼。“吱呀”一聲有些破舊的木門被推開。

“語兒啊,是不是又做惡夢了?”問話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穿著粗布麻衣,眼角眉梢都是擔憂。

“沒事的,義母。”

“唉,難為你了,天天跟著我做這些粗活。”婦人坐到木板床邊,緩緩地撫著枝語的手,一遍一遍,枝語能清楚地感受到義母手上硬硬的老繭。

“語兒啊,今天的衣服你就少洗點吧。義母收下你,是想當親閨女養的,不想讓你幹這些粗重的活計啊!”說著眼圈有些發紅。

枝語反握住那婦人的手緊了緊道:“義母,您不要這樣說,沒有您我枝語也活不到今天,做點活計維持這個家更是做女兒應該做的。好了,義母,我收拾收拾就去做飯。”

說完就翻開被子,婦人站起身來,往外讓了讓說:“今兒個,你別太急,飯我已經做好了,你洗好了就出來吃吧。”

枝語疊被的手一頓,“您怎麼又把飯做了,都跟您說了我不累的,以後…”枝語一回頭發現義母已經走了,搖搖頭笑了,走到臉盆邊去洗毛巾。

枝語是被李嬸在一年多前救下來的,可是醒了之後除了自己的名字,竟然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看著李嬸和她老伴四十多歲了膝下無子,而自己也無依無靠,就順其自然的被李嬸收為義女。

李嬸平時靠給幾裏外的營隊洗衣服為生,這個村子就十幾戶人家,一部分貧困的就靠給軍隊的人洗衣服以換些銀錢維持生計。

枝語洗漱整潔了,就來到院子裏,天色還沒有亮呢,甚至於天上還躲著幾顆黯淡的星星。

營地離村子是很遠的,所以即便她們起這麼早,把衣服運回來也要花上小半天的時間。

爐子裏的柴火燒的正旺,李嬸就在爐子邊攪著鍋裏的粥,其實還不能稱之為粥,也就算是米湯而已。李嬸見枝語出來了,就舀了一大碗並著一張餅子遞了過去。

枝語接過來放在爐灶邊上,拉了條板凳,和李嬸一同坐下吃了起來。

眼睛掃了掃四周,咽下一口湯問:“義父呢?”

問完枝語就後悔了,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頭,這都什麼時候了,義父還沒回來一定又去耍了。

果然李嬸的眉頭緊緊皺起來,語氣十分不耐煩:“別跟我提他,在外麵耍死就省心了。”說著又往枝語的碗裏掰了些餅子。

枝語深知李嬸的刀子嘴,無奈也不好勸什麼。一起生活了一年多,她對李伯的品行也算是十分了解了,人不能說有多壞,就是沒出息的很,就知道吃吃喝喝,還總愛賭兩把,家裏本來就沒錢,被他這麼一禍害更是雪上加霜,到最後受苦的也都是李嬸。

枝語捧起碗往嘴裏猛地添了幾口,然後似無意地轉換了話題,含糊的說:“義母,咱們這回又多洗了好多衣服,晚上回來我去後麵的樹上給您掏幾個鳥蛋補一補。”

李嬸看著她那嬌憨的樣子,心中一暖暗道老天也算眷顧自己了,伸手捏了捏枝語的小臉蛋兒“你個小皮猴啊!”

她們將洗好的衣服整整齊齊的碼放在平板車上,又蓋上了一層粗布,娘倆兒就向營地出發了。

木製的車輪壓在地上的小石子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好像隨時都會散架一樣。娘倆從天色微亮走到日頭高照,走走停停,終於看到了營地的大門。

枝語馬上加緊腳步,使勁的推起了小車。

“虎子哥,我們送衣服來了,瞧,很幹淨吧!”那名被喚作虎子的小兵卒,人如其名皮膚黝黑,壯實憨厚。

虎子撓撓頭看了看那些被洗的幹淨的衣服,憨憨的笑著說:“幹淨,幹淨,李嬸兒和語妹子做事還說啥嘞。”

枝語因為在日頭下推車,臉蛋紅撲撲的,鼻尖上還有些細密的汗珠:“那行,我們給你推進去了。”邊說邊把被掀開的粗布又蓋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