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出逃(1 / 1)

枝語回家把鳥蛋放到爐灶上,“義母,晚飯我不吃了,你把這兩個蛋煮了吃吧。”說完就要回屋。

李嬸看到她有些發白的臉,有點擔心:“怎麼了這是?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枝語揮揮手說:“您別擔心了,我就是有點乏,先去睡了。”李嬸一聽,不想耽擱枝語休息的時間,點點頭讓她去。

她的這間屋子是黃泥和碎磚石砌起來的,雖然簡陋,但是能有一方屬於自己的空間,枝語還是覺得很滿意。

擱到往常枝語一定很快就睡著了,雖然偶爾會做噩夢,但好在醒了之後她也不會記得噩夢的內容,所以對她的生活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今天的她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總覺得心煩意亂,那幾個人,虎子說的話,她想來想去,突然一拍大腿坐起身來,“難道他們是南舞國的細作,明晚要對這裏的駐紮軍營動手?”枝語越想越是,也越想越煩,明晚啊,明晚啊,自己要去通知他們嗎?可說了他們會相信嗎?要是通知的話現在就得動身吧?可這麼晚…

“你還知道回來啊?!”

屋外李嬸尖利的抱怨打斷了枝語無比糾結的思緒,枝語起身來到窗邊透過縫隙看著,李嬸整個人堵在屋子的門口,擺開架勢不想讓李伯進屋,李伯搖搖晃晃的有點站不住,借著李嬸屋裏昏黃的燈光,枝語隻能勉強分清他們是誰,和姿勢的輪廓,卻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不過想必李嬸一定是非常惱怒的。

“你說這過得是什麼日子,家裏有多少底子,你心裏沒數嗎?你就不想攢點棺材本嗎?”李嬸正氣勢洶洶的罵著,這邊李伯“咣當”一聲就跪了下來,不僅嚇了枝語一跳,也嚇了李嬸一跳,口中罵人的話一時也說不出,就聽見李伯嗚嗚啦啦說了很多,李伯喝了酒,舌頭也跟打了結似的,枝語隻是依稀聽見什麼賭啊、搶啊,好像還有自己的名字,緊接著就看到李嬸上前抓撓他,又好像往自己這邊瞧,枝語下意識的就往後躲了幾步,回到床上,然後院子裏就沒了聲音。

過了很久,外麵隻有蛐蛐在叫,枝語的眼皮也有點重。

“語兒,語兒”是李嬸刻意壓低的聲音,“來了,等下”枝語抓起床邊自己的外褂就披上了,借著月光把李嬸讓到了屋子裏,還來不及掌燈,手就被李嬸握住了。

“語兒,義母對不起你,你快走吧。”接著就從懷裏拿出一個包袱塞到了枝語那,枝語還有點迷糊,“到底怎麼了?為什麼要我走?”

李嬸也不回話,就在一旁掩麵哭泣,“是不是義父?他,他惹了,恩,做了什麼事?”想到剛剛李伯的那一跪,枝語心裏一突突,小心翼翼的問著。

李嬸一聽也不哭了,陷入一陣沉默,而後滿含疲憊的低著嗓子說:“孩子…你李伯他又賭輸了錢,賭坊的那戶人家要拉你去作婢子,你逃吧,越遠越好。”聽過這話枝語也不覺得惱恨,隻覺得有一種“果然是這樣”的感覺。

李嬸關於那件事情多一點話都不想說,她的老臉都丟盡了,“包袱裏有幹糧和一些錢,家裏的情況你知道的,沒有太多。他已經睡死了,你快走吧。”說罷就把枝語往外推。

枝語的確沒有在這村莊一直待下去的打算,走是遲早有一天會走的,但是她是想帶著李嬸的。

“那您呢?”

“你別管我,我已經是土埋半截的人,你還年輕,記得要好好的活…”李嬸兒有些哽咽,已然說不下去了。

枝語突然理智起來,前前後後的情況也梳理的透徹,壓低聲音道:“義母你保重身體,無論如何都請等我回來帶您去過好日子,語兒不孝了。”李嬸一手抹淚,一手揮著讓她趕緊走。

枝語一口氣走了好遠、好遠,已經見不到村口的影子了,但上半身還是僵直的,抬頭看見缺了一角清清冷冷的月亮,一股酸澀之感湧上心頭。她癱在地上,雙手環抱住膝蓋,喃喃道:“我該怎麼辦呢?”

想著李嬸,想著已經熟悉了的草草木木,幾個黑影又一次映在了她的腦海裏。

“行了,唯唯諾諾的像什麼樣子,死又如何?拉著那一營的人還屈嗎?”

“夠了,先找個地兒住下明天趕路務必在明晚…。”

記憶交織著,枝語覺得後背一涼,抹了把眼角的淚水,把心一橫,“要是立了一功好歹就餓不死了。”她加快腳步,“噌噌”的就向營地那邊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