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肖迷信,形形色色。其特點之一,就是借生年符號——屬相,生發聯想,編造出人與生肖動物的種種神秘聯係,這神秘的關聯,又是終生擺脫不了的。
比如說屬雞,明代《庚巳編》講了這樣一個迷信故事:
都禦史張公,肅寧人,少時貌極醜。嚐得危疾,夢其父以罪被逮,當論死,己白於官,請以身代。官聽之,即械赴市中就刑,揮刀霍然頭落,其魂遂入冥司。見閻君,曰:“此人無罪,應得受生。判生山東民家為男子。”遣吏卒押送。見一大雞前導,己隨而行,其年蓋屬酉雲。至其家,婦適坐蓐,遂投胎而生。既浴,置炕上,家人環視,或指之曰:“好一小兒。”俄身漸長大。又曰:“何巨如許?”遂蹶然而覺,乃長眠榻上,冥然經日矣。旦起,家人視之,皆驚而不識,豐頤偉貌,迥異曩時。公具言所夢,益相怪駭,久之,稍稍察其聲音舉止與舊不殊,乃信之。公後舉進士,曆任至今官。
按照那位講述故事人的想象,屬相不僅是與生俱來,而且做著引導的角色——“見一大雞前導,己隨而行,其年蓋屬酉”。這是想象,屬雞的人投胎來世,由雞來做引路的前導。酉雞如此,屬鼠屬牛、屬狗屬豬也會被置於這類神秘玄虛想象之中,在各自值歲的年份裏,充當送子的精靈。
生肖派生出本命年之說。中國人都有一個屬相,也就有了各自的本命年。你生於農曆屬酉的年份,屬相為雞,逢雞年便是你的本命年。
屬相十二年一輪,本命年自然也是十二年一遇。這十二年的周期,民間有個計年單位:巡。如說“都屬雞,比她大兩巡”,是講兩人均酉年生,相差二十四歲。巡,做如此一個量詞,真是絕妙之至。巡,既好像在描繪十二生肖依次登台值歲的過程,又好像形容時光用了十二個春秋,對十二種屬相的一次巡禮。
每一巡,給每個人帶來一個本命年。
民間傳統風俗習慣,對本命年講究很多。現在仍較常見的是“紮紅”,小孩子穿紅背心、紅褲衩,成年人紮紅腰帶。紮紅腰帶之俗最流行,逢本命年,男女老少都係上根紅褲帶。為什麼“紮紅”?傳說人逢本命年,容易交厄運,受傷害,甚至稱本命年為人生的“關檻”;於是“紮紅”以辟邪。這些當然是不足信的。
本命年之中,果真都是名副其實的本命嗎?若較真,六十年一甲子之中,五個本命年裏有四個要打打折扣的。人們常說六十花甲,十天幹、十二地支相配合,六十年一循環。六十花甲中,包含五個巡,每巡裏的同一屬相年,其地支雖同,天幹卻異。就說屬雞,有癸酉、乙酉、丁酉、己酉、辛酉五種。而按照陰陽五行的迷信說法,它們的五行歸屬各不相同。古人敷衍出充滿神秘色彩的“納音”,將六十花甲分成三十種命,那中間,五酉並不相同。六十甲子納音講:癸酉“刀尖金”或“劍鋒金”,乙酉“泉中水”,丁酉“山下火”,己酉“大驛土”,辛酉“石榴木”——分別被劃為金水火土木。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生肖迷信的話題,同是屬雞,癸酉雞和乙酉雞應是有區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