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律接道,“的確,我們兄妹皆姓王。”
鄧嵩自然不信,“我們既已知道姑娘今日會從此地過,必然也知姑娘的身份,冷姑娘又何須再裝呢?”
紅露想確定似的問,“你們口中的冷姑娘可是曲溪吟雪樓樓主冷若水?”
“冷姑娘既已承認,那便跟我走一趟吧。”
銘律再次解釋,“各位真的認錯了,冷姑娘才貌無雙,怎麼可能會是舍妹呢。”
那人也不理,伸手道,“冷姑娘請吧……”
紅露心火由此而生,站起來,在車上居高臨下,雙手插腰,“你們哪隻眼看到我像冷若水了?”
鄧嵩冷臉道,“冷姑娘還是跟在下走吧,這裏,冷姑娘便是插翅也飛不出去的。”
紅露剛要再罵,醉舞卻由車內步出,“你們要冷姑娘幫的是何忙?”手輕搭上紅露的臂,又問,“若你們的忙,我們幫不上,又會如何待我們?”
被醉舞這麼一搭,紅露心自是靜下來,想了一番,也就聽醉舞的言語了。
“明日……是楊將軍生辰,聽聞冷姑娘琴藝無雙,所以……想請冷姑娘彈奏一曲。”那人直覺的認為醉舞隻是丫環,本欲不屑解說,但被她淡淡的眸子一轉,不自主的搬出這套原先已準備好的說法。
醉舞點點頭,“那一曲過後,鄧將軍便會放我們走麼?”
鄧嵩也不打哈哈,直接相告,“不會。”
“不會,那是何意?”紅露惱了。
鄧嵩卻是一臉的自若。
不著聲的輕攏一下握著紅露的手,醉舞道,“我們怕是沒有選擇吧,鄧將軍。”
“自然。”鄧嵩上馬帶頭,那身後的一群人也紛紛上馬。
紅露扶醉舞入內,見醉舞麵色蒼白,知道是剛才讓風所凍,立刻搬來毯子、軟枕把醉舞團團圍住。
醉舞搖頭,輕聲道,“不用忙這先,快把車板挖孔,讓所食麥粉從孔中漏出。”
紅露先是一怔,後恍然大悟,瑞王的親信在暗中,漏出麥粉便可讓他們知道自己的去向。
一切妥當,抬首卻看見醉舞靠枕而思,想了一想,紅露開口問出心中疑惑,“小姐怎知那鄧嵩不是為求曲而來?”
“紅露你隨冠雲丞相多年,定是聽說過楊述這個人物了?”醉舞不答反而問道。
紅露絲毫不猶豫,“聽過,那時丞相說,他雖隻有匹夫之勇,無謀戰之才,但為人耿直,誠心待物。若能為己用,也算好事。”
視線幽幽一轉,落於正在滴漏麥粉的細孔之上,醉舞輕歎一聲,“楊述為人最重國禮,如此之人就算沒有謀戰之才,也斷不會隻為一個生辰之說便不顧樹敵於曲溪,而強留冷若水於秦雲寨。”
“小姐,紅露不大明白。”
醉舞伸手蓋上她的,提示,“若水雖此次私下是替曲溪焱來雲樂跟瑞王談條件,但於公是否代表整個曲溪而去雲樂道賀?”
點頭,紅露茅舍頓開,“那便是說,楊述若抓了冷若水,便是得罪整個曲溪了?”
一行人到至山頂秦雲寨已是傍晚時分,秦雲寨居於虎眺山之頂。此山立於雲樂和曲溪中間,由於地勢較高、山路較陡,一般人若過此都繞道而行。
鄧嵩率先下馬請紅露下車,等到的卻是紅露掀簾扶醉舞下車的景象。
紅露和醉舞剛進門,楊述就迎出,抱拳行禮,“在下楊述,不顧冷姑娘意願請姑娘來此做客,得罪之處還請冷姑娘海涵。”
楊述長得高大粗獷,容貌卻稱得上俊朗,此翻態度更是誠懇至極。
紅露上下打量楊述一翻,才冷臉道,“怕將軍不止讓我們做客秦雲寨這麼簡單吧。”扶醉舞坐於大堂椅上,又道,“楊將軍何不開門見山、單刀直入呢,也讓我們看看能否幫得上將軍這個忙。”
態度傲慢無理,在主人家,主人都還沒入坐,她卻已先扶自己的丫環入坐,擺明是目中無人。鄧嵩剛欲出聲嗬斥,被楊述出手阻止,“實不相瞞,冷姑娘應知我被馮成告有叛國之心,故而居於此的事情吧。”見紅露點頭,又道,“馮成那廝見我這裏日益壯大,便誣我叛國之意,上書皇上,意欲起兵滅我全寨。”
紅露不解,“這於我們何幹?”
醉舞卻聽的微微攏眉。
“隻要冷姑娘……”
話還未完,已被醉舞打斷,“楊將軍的事,我們怕是幫不上忙。”喉嚨中被冷氣所灌,咳嗽了下,接道,“不瞞將軍,我們無一人是冷若水,怕將軍是受計於人了。”
銘律趁機道,“在上山之前,我們已向鄧將軍解釋過多次,但鄧將軍不信,認定我家小妹便是冷若水,我等無法,隻好隨鄧將軍上山。”
醉舞點點頭,“我們以為楊將軍隻為求曲,正好小女子略略通琴藝,本想不自量的彈一曲以免掃將軍之興,現在才知竟是此等軍機大事,自是幫不上忙。”
沉默許久,楊述才冷笑,“不管姑娘是何人,知道事情也不少,怕也不是尋常人家了。姑娘既然來了,楊某人自然不會再放姑娘回去。”轉身指著紅露,又道,“你們亦有何理來證明她並非冷若水。”
搖頭,醉舞不假思索回答,“沒有。”
“那麼……”楊述低低一笑,不給機會,伸手道,“還請冷姑娘在此多住幾日。”
“你……”紅露欲開口,被醉舞阻止。
從容的自椅上站起,端端正正的行一禮,醉舞首先跟隨丫環往客房走去。
紅露甩袖與銘律尾隨,走至楊述身邊時,紅露輕聲道,“冷若水不久便會回曲溪,楊將軍還是靜侯消息吧。”
楊述輕嚇,將信將疑,看著三人拐出大堂,沉聲吩咐鄧嵩,“派人時時守著,他三人有何動靜,立刻來報。”
入屋後,醉舞方坐定,銘律便直問,“小姐可有方法逃出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