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縱使相逢應不識(2 / 2)

他幽深的眸子裏因著桐兒兩個字起了不小的波瀾,隻是癡癡的望著我,極是深情,卻隻有一瞬。在看清我後,他毫不掩飾的失望與決絕的悲傷,隨著有些顫抖的聲音傳來:“你……你不是桐兒……你不是!”

是的,我不是。那麼,姐姐,你是不是?

“桐兒……可是淩疏桐?”如此貴胄,自然可助我進宮,我暗下決心,決不能放棄這個機會,決不。不管桐兒是不是姐姐,我一定要努力一試。這,也許是我唯一的,也是最後的機會了。

“認識?”回答意料中的簡潔,他斜斜眉,淡淡的問。

我沒有答話,隻是從鬢邊拆下那對釵,隨著姐姐那隻有兩字的信,向他遞去。不能抖,手一定不能抖,我叮囑著自己,卻感到有些力不從心。

如此強大的皇族氣勢,又豈是我能夠抵擋的住的。

“你怎麼會有這些?”他的臉上除了濃烈的不信任,就是威懾。

不能害怕,我警告著自己。要讓他相信我。我一定要讓他相信我,我實在,太需要他的幫助了。

聽到姐姐的名字,他的反應已經足以證明,桐兒就是姐姐,雖然他在掩飾,可是他的震撼,他的思念,太強烈了。那是掩蓋不了的情感。

“是姐姐,姐姐留給我的。”我一字一頓,看著他的反應。緊皺著的眉慢慢舒展,那麼,我想我可以接下去說了。

“我上京城尋姐,孤身一人,若王爺與姐姐有一麵之緣,可否給予幫助?”如果沒有問題,進宮指日可待。

“你怎麼會知道我是王爺?”剛放鬆的表情又警戒了起來。

再孤陋寡聞,我也知道,敕王能夠掌握一股勢力長期不為皇上所除,決非易事。他能夠以禮賢下士的文雅形象贏得文人與部分武將的支持,若不是昱王手中的兵力牽製,也許現在皇位上的人,就是敕王尹疏靄了。

當然,也許隻是也許,這種假設,曆史上有過無數多,之所以稱之為假設,是因為它成不了現實。如同項羽自刎烏江,劉備敗走麥城,如果有“也許”,結局會不一樣,可是,曆史就是曆史,它的公正從不允許也許的存在。

不光光有昱王尹暮軒的牽製,皇上對於平衡二人的勢力也是煞費苦心。近十年來,隨著皇上的成長,第三股勢力也在茁壯成長。畢竟,君臣之道,已根深蒂固於文人之心,加上一些武將忠君報國,在皇上的努力下,現在的天下,不得不說是三足鼎立,三份勢力相關克。

能夠取得如此權勢,敕王尹疏靄自然是很有心機城府的人了,雖然姐姐疼惜我,自幼不顧女子女紅的練習讓我讀了不少史書,但是在他麵前,我隻能說實話。也隻有說實話,才是對我最有利的選擇。

思慮完定,我淺淺一笑:“貴氣天成,縱使我不做無禮的深探,也該猜到的。況且,這王府的牌匾,也是很好的證明。”

“不止如此吧,可以來王府的不一定就要是王府的主人,我想你隻是怕惹怒我,故意遺漏了一點吧?”果然神智。

“恩……是……街市雖是亂地,但也是天子腳下,膽敢縱馬如飛的,實在沒有幾人。”既然瞞不過,不如選定合適的詞語,坦白直言,有了姐姐這一層關係,他大概也不會把我怎樣。

眼前人微微的錯愕,略一考慮開口道:“好一個‘膽敢’!若是需要,你就在王府住下吧,飲食起居自會安排妥當。隻是,有一點我需要提醒你,在我麵前,你最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無論是欺騙我,還是隱瞞我的人,會有什麼樣的下場,你應該很清楚。”

看著他幽幽的眸子,我又失神了一瞬,迅即點點頭,向府內走去,隻聽到身後,沉沉的歎息聲。

“智謀,膽量,言辭,容貌,連背影的感覺,都和你那麼像。桐兒,你會感到安慰了吧……”

安慰?

還發生了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