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你?!
怎麼老是你?!
不可能的……要相信,這個世界是有奇跡存在的,不可能巧成這樣的……
寧淺言心中大聲哀嚎著,卻固執地不肯轉身,龜縮著腦袋,不敢將視線往上抬,鴕鳥一樣繼續低頭機械地複印著材料,害怕看到那張在夢中出現了N次的,比老虎還嚇人的一張臉。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
那聲音不耐而又強勢地再度響起:“怎麼,沒人教過你談話時要抬頭看著對方嗎?”
與對方四目交接之時,寧淺言覺得自己的人品值再度降到了曆史新低。
這人皺著眉頭的樣子,高高在上俯視她的樣子,不耐煩地等著回答的樣子,眼光犀利得仿佛在磨刀石上磨了無數個日夜的樣子,她有限的記憶中,再找不到第二人能與之比肩了。
周公老爺爺,如果這是夢,拜托您快讓我醒過來吧!太嚇人了,嗚。
當然這隻是寧淺言內心的嚎叫,由於受刺激過度,她已經張口結舌言語不能了。
“怎麼?你很不願意看到我?”賀凜川皺著眉頭問,其實心裏已經開始微笑。縱然時間過去了兩年多,她的麵孔在記憶中漸漸模糊,這副受驚兔子模樣倒是半點不減。
當然不願意!寧淺言在心中斬釘截鐵地應道,可現實中她卻很沒種地回答:“沒,沒有。”
沒有才怪咧!
“沒有就好,因為你以後會經常看到我。”賀凜川幾乎有些惡意地強調,果然看到寧淺言雪白的小臉驀地刷下一層顏色,苦得似乎要泛出汁兒來。
莫名覺得心情很好的賀凜川丟下一句“印完過來我辦公室一趟”,轉身走了,嘴角浮起一絲可疑的笑意,嚇壞了一幹躲在隔板後偷瞄的人。
老大笑了……
事情大條了!
同情兼默哀的眼神齊刷刷地投向寧淺言的方向。阿檬還特意走過來拍拍寧淺言的肩膀,沉痛地說:“寧妹,你安心去吧,哥就不送了……”
老大很明顯又犯抽了,前途多劫難,他也不敢去呀!小白兔就自求多福吧……
厚道的景哥看著寧淺言,欲言又止,最後隻是對著她長歎一聲:“自古紅顏多薄命……”
寧淺言聽得直想飆淚。
最後還是梁姐看不過去了,過來打岔:“好了你們幾個,別再危言聳聽了,看把人小寧給嚇的。小寧啊,剩下的我來印吧,老大耐性不怎麼好,你還是先過去吧。你新來,他可能也就是跟你談談,認識一下罷了,不會有太大問題的。去吧,別怕。”
寧淺言用堪比蝸牛爬的速度挪到了經理辦公室門前,兩頰黯淡無光,雙目晦暗無神,牙齒死死咬住下唇,一副標準受虐兒的形象。
瞪著厚厚的門板,敲,還是不敲,這是個問題。
可惜裏麵的大老虎並沒有那麼容易讓她逃避現實,隻是不輕不重地在裏麵說了一句:“你打算讓我請第二遍嗎?”
ORZ,他怎麼知道她在外麵?難道他生了順風耳透視眼?
在賀老虎強大氣場的召喚下,她那雙不聽話的腿自己邁進去了,雖然有些發抖。
雙手緊張地交握在一起,寧淺言自打進門就很小心地選了個離那人數米遠的距離杵著,手指焦躁不安地互相糾纏,幾乎扭成麻花。
賀凜川閑適地坐在那裏,雙腿交疊著對著淺言,一手拿著幾頁紙,一手幫著翻頁,眼睛根本沒有看向她,聽到她進來了,頭也不抬:“離那麼遠,你講話我怎麼聽得到?”
ORZ,他又怎麼知道她離得遠?妖怪!
“先把門關上。”寧淺言剛邁了一步,又聽到那人這麼說。她抖了抖唇,還是聽話地過去把門關上了,然後亦步亦趨地走到他辦公桌前,像個小學生在等老師訓話似的乖乖站在他麵前,哪怕心裏早就化身暴力份子把他KO成了肉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