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狼王有個約會(1 / 3)

在喀倫坡河穀,有關狼王幹了多少破壞搶掠的事,我都是從當地的牧人和牛仔們那兒搜集到的,但是我還是持懷疑態度,並非完全相信上麵那些事都是真實的。直到一八九三年那個秋天,我有機會親自與這位威震喀倫坡的狼王洛波結識後,才相信他們說的全都是真的,而且我敢說我對它還有比別人更刻骨銘心的感觸。

因為幾年前,也就是我的愛犬賓果還在的時候,我也曾是一位捕狼的好手;不過後來我換了職業,新工作讓我不得不離開大自然,乖乖地坐在寫字間裏爬格子。可是我的心還是和大自然靠得很近,我還希望能再與美麗的草原、清清的溪水、茂密的森林打招呼,所以當我那個在喀倫坡當牧場主的朋友寫信邀請我去新墨西哥,顯顯捕狼的身手時,我立即答應了。

當然,由於我早就聽說過這頭大灰狼的厲害,很想一睹它的真容,便迫不及待地趕到了喀倫坡河穀。當天,我連包裹都沒有卸下,就騎著馬四處奔走,想要好好熟悉一下這裏的環境,看看被這位狼王選中的大牧區究竟有多麼的了不起。我的朋友為了我的安全,也陪著我。在經過一些皮肉模糊的動物屍體時,我的朋友便義憤填膺地對我說:“不用說,這樣的事隻有它才幹得出來!”

看到這一切,我驚呆了。我心裏明白,像這樣一個崎嶇怪異的河穀,估計也隻有狼王才有自由奔馳的本事,難怪人們用了最優秀的馬、最凶猛的狗來追捕它都是無用的。也因此,人們才不得不用毒藥和機關來對付它,估計這也是唯一可能製服狼王的辦法了。不過雖然捕狼機已經大量上市了,但我們這裏還沒有足夠大的捕狼機,所以要我來,也得從選擇使用毒藥開始。

自然,有關成百上千種下毒、設機關捕捉這條“老狼精”的方法,都用不著我一一寫明了。總之,凡是其中沾了馬錢子堿、砒霜、氫氰酸之類劇毒的東西,我都試過了;凡是能用來當誘餌的食物,我也統統試過了。可每當我興致勃勃地去尋找中計的倒黴蛋時,卻發現那個倒黴蛋隻有我而已——沒一條狼上當。這時候,我才真正理解到喀倫坡大牧區的牧人為什麼願意出重金來懸賞狼王洛波的腦袋,也能夠深深體會到他們總是捶胸頓足的心情了——換言之,這隻狼實在太精明了!

雖說狼王的故事我已經囉囉唆唆地講述了很多,但那些都是別人說給我聽的,我還是想讓你們知道我親身體驗過的。而且,我隻舉一個例子,就可以證明精明的狼王避開人類陷阱的本事真是絕了!有一次,我跟著一位老獵手學習一種下毒的新方法。老人家一邊提示我,我一邊認真操作,一步也不敢閃失,心想:這樣妙的方法,讓狼王上當一定萬無一失了。我先準備好幾塊新鮮的小母牛肉,是小母牛腰子部位最肥的那幾塊,這是狼最愛吃的。然後,我取了一些奶酪,和小母牛肉一起,拌在一個白瓷盤裏,並且煨爛了。得強調一下,為了不讓嗅覺敏銳的狼王察覺,我選用的都是骨頭刀來操作,一點金屬器皿都沒有碰過。等肉涼了後,我就一邊切肉,一邊在切好的肉上開洞,緊接著把大量的馬錢子堿、氫氰酸等高致命性毒藥塞進肉裏。最後,我又挑了一些奶酪封住洞口。需要說明的是,我並不是直接把毒藥塞進肉裏的,而是用一個絕不透風的膠管包裹住毒藥,再往肉裏塞的;在這期間,我戴的手套都是在剛宰的小母牛的熱血裏浸過的;並且,從頭到尾我都沒敢往白瓷盤裏呼過一口大氣,幾乎是憋著氣,用最快的速度完成的。等這一切就緒,我把它們分裝在一個塗滿了牛血的生皮口袋裏,再把一些牛肝和牛腰係在繩子頭上。我跨上馬,一路拖著生皮口袋走,不敢在地上留下一絲人的腳印。我就這樣繞著圈子走了十多公裏,每三公裏就擱下一塊毒餌,而且我是從馬背上俯下身子很小心地放,不讓手與它接觸,更不讓自己沾到地,以免讓狼嗅出人的氣味來。

通常狼王洛波會在每星期的開頭幾天來到喀倫坡大牧區巡遊,後麵幾天,它則轉向格蘭德山附近去閑逛。我放毒的這天剛好是周一,所以當天夜裏,我就聽到了好幾聲特別的嗥叫,聲音低沉而洪亮。大夥都被驚醒了,紛紛竊語道:“快聽!它來了,是它來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我便整裝出發,急切地想要得到捕狼的成績。沒過多久,好消息就來了——我發現了它們的腳印。從腳印上,我很容易地分析出狼王洛波是走在最前麵的。一般的狼,前爪約十一厘米長,稍大點兒的也不過十二厘米;而狼王的前爪卻足足有十四厘米呢,這是我前前後後量了好幾次得出的結果。當然,它的其他部位也很龐大,比如它身高有近一米,體重能達近七十公斤。想到這樣明顯的身體特征,那麼它的腳印就算是被其他的動物來來去去給踩模糊了,也是不難辨認的。還是說我的牛肝、牛腰吧,從跟蹤的跡象看,狼隊應該是發現了我拖毒餌的路線。從我丟下的第一個餌看,狼王洛波還圍著它轉了兩個圈子,然後走近餌,嗅了嗅它,最後叼走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