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有門兒,趕緊往上黏啊,就生怕又是一個:“新中國成立前,山東,臨城也有人劫過美國人,你知道嗎?”
那就又白忙活了,孫美瑤那案子扯出來一個旅的土匪,這回不至於吧?
不過再怎麼逗,這位卻不肯多說了,光聽你侃。
半天,等偵察員都說到北京火車站那案子懸賞多少多少的時候,這位突然開口問道:“那老外還帶一雌的吧?”
“咣!”
“您怎麼知道的?這事兒可邪了……”
又不說話了,半天,問:“您……幾處的?”
後來才知道,這位也是進過“宮”的,確實想過安生日子了才改了開車。想過安生日子不假,但這方麵依然特別敏感,聽坐車的這麼雲山霧罩地忽悠,心裏已經有了計較,越聽越覺得不對。您可別小瞧這種人,北京話叫“青皮”,天津話叫“混混”,出過不少油鍋裏的銀子敢撈,中美合作所的刑具不吝的主兒。
這位,就是一個敢油鍋裏撈銀子的主兒。
等警察同誌認了,這位慢悠悠地開口了:“這案子啊,我幫你們破了……”
有這等好事?素來是唯物主義者的偵察員有念佛的衝動—這太罕見了,或許是皋陶老爺子對底下徒子徒孫的長進不滿,哪次院督部督的案子,那不到限期最後一天你就是找不著門兒,今兒怎麼了?老爺子睡糊塗了沒看黃曆?
帶著點兒顫音兒趕緊回複:“那可是好啊……這案子,有獎勵的……”
“獎勵我不要,我就一條件。”
“什麼條件?”
“你做不了主,到你們局裏,我得跟你們領導說……”
沒轍,再問不說了。那你就快點兒開吧,去市局。
“不行,我不能超速,咱得遵守交通規則……”
“你……你不是黑車嗎?”
“黑車?我比那北汽首汽的還守規矩呢,您聽我說啊……”
“甭說了,你給我好好開車!”
那青皮蠻奇怪的:“剛才看您那意思特喜歡聽人侃山啊,怎麼一轉眼改脾氣了?”
好不容易到了市局,各路幹將立即彙合審問,這還得核實,萬一又是一挖坑埋人的就瞎啦。
果然隻剩一小褲頭兒時間,劫的人、車,有頭有尾地,說得和報案的內容幾乎完全符合,聽得出來是個很有次序的人,家裏抽屜櫃子肯定收拾得特整齊。末了那青皮說了,隻要你們答應我的條件,我帶你們抓人去!
什麼條件?
“就一條,以後能讓我在機場隨便拉活兒。”
“成!”這不就是一個黑轉白嗎?那還能不答應嗎?!要什麼都答應呀。
問題是這小子還不信,說:“你們要說話不算數我不就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