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糧自從來到吳川縣之後,除了第一天去王記糧莊考察過一番之後,就被王郢拉著四處遊玩,去酒樓去茶莊,去秦樓楚館,就是不去正經地方。雖然他沒少出入不正經的地方,但心裏卻是反感的,對王郢的行為十分不喜,可王郢一大早就在客棧門口等著,他想推脫都推脫不了,有幾次提出去王家糧倉看看,王郢答應的挺爽快,可還沒走到地方他就用其他理由將他引到別的地方去,總是無論如何都不肯讓他去糧倉看一眼。
並且,他手底下的人打聽到的消息也不樂觀,王郢欺行霸市逼迫農民簽訂不平等的契約一事鬧得挺大,雖然王家對外說是家主造下人蒙騙了,這話其實誰也糊弄不了,馬糧更是不信。
所以,在這裏待了幾天他就想走了,都怪自己當初抹不開麵子,白白浪費了好幾天,他的時間很寶貴的。
今天王郢又將他約到南湖上,除了泛舟湖上這個節目之外,當然少不了歌女助興。王郢找的這兩個歌女都是典型的江南女子形象,與馬夫人這樣高大爽利的女子風格迥異,在他們吃法的時候,兩個歌女就在一旁唱著彈評助興,馬糧聽不懂吳儂軟語,又惦記著自家夫人,匆匆吃完飯就要離開。王郢不依不饒,非要將兩個歌女送給他。
這不,兩撥人就在門口遇上了。
王郢自然是見過馬夫人的,自己給馬糧送美女這事被人家夫人撞上,實在是太尷尬了,不過他並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麼錯,男人嘛,哪個不喜歡美女的。
不過,馬夫人身後的夏仲春和劉潤清卻讓他吃了一驚,他將人請到吳川縣,自然會防著夏仲春,小廝告訴告訴他,她一大早就下鄉去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夫人,你們怎麼在這裏?”馬糧上前抓住妻子的手,雖然自己沒幹什麼,卻莫名地有些心虛。
“歐陽遇到了劉少爺和劉少奶奶,他們請我來這裏吃飯。”她瞥了一眼王郢,似笑非笑地說:“王老爺也在,多謝您款待外子,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告辭。”說完,瞪了馬糧一眼,率先走在前頭。
兩個歌女無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跟上去,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王郢。
王郢感覺這單生意要長著翅膀飛了,著急忙慌地跟上去,“馬老爺,您不是想去糧倉看看嗎,要不咱們下午就去。”
“不必了,我之前提了好幾次,王老爺一直找理由搪塞,看來不是有心跟我們做生意,既然如此,那咱們就不必浪費時間了。”馬糧說完,向夏仲春和劉潤清拱拱手,然後等上等在門口的馬車走了,留王郢在當場,悔不當初。
夏仲春看都不看王郢一眼,拉著劉潤清頭也不會地走了。
“老爺,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王家新上任的管家柯明生小心翼翼地問。
“能怎麼辦!涼拌!”王郢心中恨得不行,多好的機會,愣是被他放走了,真是要氣死他了。
柯明生是武強被抓之後才被提拔上來的,前兩任管家都沒有好下場,管家一職在王家從香餑餑變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洪水猛獸,他也是被硬趕上架子的鴨子,不求無功,但求無過。
王郢嫌棄他沒能力不機靈,卻又不得不用他,吩咐道:“找人在他們客棧外頭守著,馬糧見什麼人做什麼事都一一報給我,尤其是劉潤清和夏仲春,要是他們過去了,第一時間告訴我。”他現在能做的,就是阻止馬糧和夏仲春合作。
馬車上,馬糧抹了一把臉,說:“吳川縣水土好,產的糧食不僅產量大,品質也好,我很喜歡,隻可惜王郢不是個好的合作夥伴,咱們在西北山長水遠的,出了事情不能立即解決,所以這裏的生意隻能放棄。當然了,吳川縣的糧食還是能買到的,就是要在大糧商手裏過一遍,價格就不是現在的價格了。”
“咱們能少花錢,為什麼要多花錢?咱們來都來了,難道就這麼空手而歸?”馬夫人看了丈夫一眼,“難道吳川縣就隻有王記糧莊一家,不是還有豐年糧莊,你可以考慮考慮跟他們合作。”然後,她將今天在育嬰堂看到的事情告訴了丈夫,“這位劉少奶奶是我見過的最令人佩服的女子了,她的生意剛起步,為何不能幫一幫她?”
馬糧笑道:“夫人,你現在怎麼變得感情用事起來了,在商言商,她做她的好事,我做我的生意,並不想幹。據我這幾天得到的消息,豐年糧莊實力還小,與我在江州見的那幾個大糧商實力差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