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段希元就提審了呂家四口。
張仵作:“經過屍體解剖,我們發現,死者的胃裏除了一團棉花,沒有任何食物,符合劉少奶奶報案時說的被餓死一說。”
段希元看著齊齊整整跪在堂下的一家人,問:“你們可有話說?”
呂必成一臉灰白,俯首認罪,“草民知罪,這一切都是草民一個人做的,跟我的家人沒有關係,希望大人能讓他們回家去。”
“呂必成,這是人命案,是大案,不是你說放誰回去就放誰回去,據本官所知,當初劉家少奶奶調查過你們夫妻二人,鄰居街坊對你二人的人品都讚不絕口,反而是你的父母,風評並不那麼好,本官問你,這樁人命案中,你的父母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這事跟我爹娘無關,都是我的主意,他們還勸過我,可是家裏糧食越來越少,我又沒本事掙錢,隻好縮減阿元的口糧,隻是沒想到阿元身子虛······”
突然,一直沉默寡言的妻子陳氏突然爆發了,她歇斯底裏地喊道:“你撒謊!這根本是兩個老東西做的,跟你沒關係!”
“你胡說八道什麼!”呂必成冷著臉訓斥道。
“我沒有胡說八道!”陳氏不去看臉色鐵青的丈夫,砰砰砰磕了三個頭,淚流滿麵地對段希元說:“段大人,阿元的死我們夫妻兩個脫不了幹係,我們認罪,但罪魁禍首是我公公婆婆。”
“真相如何,你細細講來。”
“你是要毀了我爹娘嗎?”呂必成悲哀地看著妻子,當初被抓得路上,他已經悄悄告訴妻子,打算扛下所有的罪名,怎麼她現在變卦了?其實這都是他一廂情願罷了,陳氏根本就沒有答應,妻子平日裏太過沉默寡言,他想當然認為妻子的沉默就是認同。
“你怕毀了你的爹娘,就不怕毀了我的孩子嗎?”陳氏尖著嗓子質問道:“你想過沒有,阿雷兄妹三個如果有個殺人犯的爹,他們的人生將會如何?”
“呂必成。”段希元冷眼看著他,“這是公堂,不是你家炕頭,豈能容你隨意頂罪?陳氏,你隻管將真相說出來,本官替你們做主。”
“你要是說了,咱們夫妻就做不成了。”呂必成眼睛裏閃著淚花,他何嚐不知道自己認罪了,對妻兒是怎樣的打擊,可那是他的父母啊,天下無不是的父母,既然父母有罪,他這個做兒子的自然要為其頂罪。
“呂必成!”段希元怒喝:“本官再重申一次,這是公堂,你公然威脅陳氏,是意欲何為?”
“做不成夫妻,那咱們就和離。”陳氏冷漠著臉,說:“和離後,我把三個孩子帶走,他們還有美好的人生,不能你們造孽,讓他們承擔惡果。”
這下不僅是呂必成,連一直沒吭聲的呂父呂母都訝異地抬起頭,看向一向老實本分的兒媳婦,這個兒媳婦自從嫁入呂家,就一直任勞任怨,將以夫為天貫徹得淋漓盡致,更沒有忤逆過公婆。他們忘了,陳氏不僅是妻子是兒媳,更是三個孩子的母親,兔子急了還咬人呢,身為母親怎麼會不去保護自己的孩子呢?為母則剛這句話,說著簡單,做起來卻千難萬難。